109、女主有病（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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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公司的路上, 张致伦看着车窗外络绎不绝的车流和行人，觉得世上的任何人都非常渺小。</p>

张致艺还在说着余薇选角的眼光差，吐嘈着江慧丑, 再说余薇这部电影票房估计顶多就五亿，称不上高票房。</p>

张致伦转过头, 眼神平静地看着她, 这些日子第一次这么平静地看着她，他真的累了, 带不动了。</p>

“我去年的三部电影，一部的票房五千万, 还有一部两千三百万，还有一部众星云集, 上下两部加在一起票房不到两亿。你不要认为电影是很容易成功的事。”所以如果真的能卖五亿票房, 就已经是一部成功的电影了。</p>

张致伦是当红的演员, 但是有时候一部众星云集的电影还没有启用新人的电影那么卖座。当红的演员有时也是一时卖座一是不卖座的，比如他在前一年拍了两部电影全都超过了十亿票房, 可是去年他被称为“票房毒药”。</p>

他最赚钱的业务早就不是当演员了，但是当演员又是他事业的基础, 一个演员会很想演戏，不仅仅是钱的问题。</p>

张致艺说：“外界还说你和余薇是多好的朋友, 我看她对你不过如此。”</p>

张致伦叹了口气，说：“致艺，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总要和别人打交道的，你成就别人，别人才会成就你。而不是强迫别人非得成全你，没有这样天经地义的事。你从来只想着自己要什么, 别人没有给你的话你就恨，就骂绿茶婊什么的，但是没有人是天经地义要给你什么的。纵然你长得好一些，有时得到善意容易一些，但是这一个条件还不足以让你做成一件事。”</p>

张致艺哪里听得进这种教训？但是她明白张致伦是在对她不满，说：“你不会是因为我提过尹羲，你又生气了吧？”</p>

张致伦叹道：“你总不愿意听我的话。爸爸妈妈也是这样偏见深重的人，我觉得以前他们不是这样的，我成名这十几年，他们真的变了好多。所以有钱了也不一定是好事。”</p>

张致艺蹙眉，说：“哥，你都在说些什么？余薇就是坚持要用江慧演女主角，这又不是我的错。你一副对我深深失望的样子，不是再往我伤口上撒言吗？”</p>

张致伦说：“多少巨星都是从龙套开始演戏的，从龙套演到配角，熟悉电影之后才演主角，偏你就不能演了。多少人想争的机会你还嫌弃。”</p>

张致艺不服气地说：“我怎么能演那种讨厌的角色？江慧算哪根葱，让我给她做配？”</p>

张致伦举着双手投降了，深吸一口气，说：“好，我不说了，我该说的都说过了。”</p>

张致艺在穿越前就因为有钱任性，可是没有一张好脸又会受委屈，她积累了一腔的戾气。到了各个快穿世界后，靠着系统指示和美貌一路开挂胜利到最后，她的所谓攻略男配和虐死女主角的行动早就构成了犯罪，甚至是可怕的反社会的犯罪。</p>

她早突破了底线，精神上享受虐死一个个比原她美貌幸福的女人的快/感，她心灵上的戾气就得到了某种释放。就像那种变态连环杀手一样的心理，已经做案做到了停不下来地步，就如变态连环杀手一停下来，他的精神就会狂躁到无法控制，痛苦不堪。</p>

攻略绝色男配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物质欲和性/欲，都是血肉之躯的凡人，正常凡人都会向往的这个，也可说是不可或缺的，只是获取的方法有正当和不正当。</p>

一个连环案的变态罪犯的心理，又怎么是张致伦这种讲道理可以挽回的？</p>

要是讲道理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变态罪犯了。社会上某些连环案罪犯平时在人前还是好好先生，还能讲出比普通人更好听更有逻辑的道理来。</p>

大道理人人都懂，可是仍然不可能人人当一个守法上进的好人。连环案的变态的心理爽点就在哪里，那是任何道理也无法挽回的，她，毕竟突破底线后，已经上瘾了。</p>

张致艺见张致伦不说了，仍然不太满意，说：“哥，你要是不能介绍资源给我，那就帮我出专辑吧。歌曲我自己准备。”</p>

张致伦奇怪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音乐水平了？作词作曲可不容易。”</p>

张致艺骄傲地昂起了头，说：“你小看我！我已经写了好多歌了。”</p>

“你什么时候写的？”</p>

“就这两年写的。我就是为了高考才藏着而已。”</p>

张致伦想着也许从歌手出道真的更合适，至少他联系录音棚和乐队来为她制作专辑时自己是老板，这个成本也更低。</p>

“你把歌曲都给我看看。”</p>

“我还没有写出来……”</p>

张致伦怀疑地看向她：“你不是说写了好多歌吗？”</p>

张致艺说漏嘴了，忙说：“我原来写在日记，我是说我得花点时间拿纸写下来再给你看看。”</p>

张致伦才点点头，说：“你就先准备曲子，我看过可以，就找人帮你练声乐，你练好了歌喉再录音。”</p>

张致艺说：“还要练呀？”</p>

“那你以为你的唱腔很好吗？”</p>

“可我不是不能拍戏了？”</p>

张致伦说：“你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要一件一件做。你先唱好歌再说。”</p>

张致艺不知道张致伦是先把她限定在自己身边，不要让她再出去得罪人了，也不要放出去害人了。不然他在娱乐圈十几年的名声都要被毁于一旦了。</p>

……</p>

12月10日，离《凤临天下》杀青大约还有一个月。</p>

因为《天才烦恼》就要在圣诞档上映，所以宣传攻势全面开始，剧组主创在11日在橙台录制综艺《欢乐星期天》。</p>

尹羲和橙台也是老朋友了，因为之前她有几部剧在橙台播出，她就是参加了橙台的选角比赛才能出演那部清宫戏女三号的。</p>

不过从前她来节目时是站在旁边，那种大咖不想玩的尴尬游戏她得上，这时她就和李卓云站在C位了，主持人都会配合地烘托她。</p>

录完了节目已经晚上十二点，尹羲还要乘夜班飞机赶回剧组去，李卓云也订到了同一班飞机票。</p>

李卓云与她上午重逢时聊起来时就说自己在1月前除了圣诞前后五天宣传电影之外都有空，所以想去客串一个角色，片酬随便给。李卓云出道就是电影咖，哪怕是演男二号出道的，他也没有演过电视剧，他舅舅就是想将他当电影咖捧，从不给他接电视剧。</p>

尹羲不是制作人，就打电话给了甄洋，问他能不能请他来拍几天。</p>

李卓云可是当红的顶流小鲜肉之一，平时请都请不到，他和尹羲私交好，主动说要来客串，也是为这部戏加一些大咖。甄洋听说有这样的好事，就打算参考史料加写了少年唐玄宗的几场戏。</p>

尹羲带了一个大咖过来客串，第二天甄洋就和他们一起讨论剧本。</p>

尹羲对唐朝历史了熟于胸，就借鉴历史，抓住几个角度来体现少年李隆基的出众，让甄洋在那几个角度来写少年李隆基。</p>

本来此剧就是写围绕武则天的，并且存在些美化，后期发展很快，她登基后知人善任、平定海内，之后简单地拍到神龙政变、朝臣杀死了张易之兄弟，逼武则天退位，就结束了。</p>

这时就拍到李隆基和太平公主拥立睿宗登基的基本过程。政权交替，一面繁华似繁，一面失去权力后的武则天身心皆疲老，安详地睡去。</p>

如此，李卓云又和尹羲同进同出拍戏、宣传新电影大半个月，两人成了亲密的朋友。只不过，尹羲将他当闺密和弟弟，李卓云将她当暗恋对象。</p>

圣诞期间，《天才烦恼》这种青春轻喜剧是适合年轻情侣会一起看的片子。</p>

欧阳至明却是和同事谢嘉书一起看的，他们十一月参加演习后训练的强度依然很大，直到现在才有个周末是真的周末，可以出营区转转。</p>

欧阳至明和一个大男人来看自己暗恋的女明星在电影中和别的帅哥谈情说爱，这滋味实在不好受。</p>

影片中还有两场吻戏，一场是演话剧时的意外之吻，那灯光和角度拍得让人砰然心动。让男人恨不得变成男主角去亲一下女主角，让女生恨不得变成女主角让男主角亲一下。</p>

欧阳至明看着也不禁心生幻想，然后深深的吃味，可是他又没有资格吃味。</p>

他很清楚，像他这样的职业军人，每年的异地探亲假期就那么几天，女明星怎么可能会选他呢？就算不是异地的，他也未必每个星期都能回家，女明星的工作关系，她也不可能在家等他。军人的婚姻很严格，她不可能为了他来承担那些牺牲，她有更好的选择，况且他也没有很多钱。</p>

出了电影剧，欧阳至明和谢嘉书走在N市的大街上，圣诞期间，街头熙熙攘攘，行人如织。谢嘉书长叹一声，说：“尹羲长得是真漂亮呀！可惜我当时怎么刚好探亲了，我没有见过真人。我还是听那些兵说的，她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至明，你和她接触多，什么感觉。”</p>

欧阳至明想起她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温柔，说：“是让人无法忽视的美，她和一群人站在一起，你注意到的一定是她。人很聪明，身手很好，拥有狙击手的天赋，很随和爽朗，各方面的素质都非常好，但是……很懒。”</p>

谢嘉书喃喃：“女神已经这么美这么优秀了，有点懒也不是什么毛病。”</p>

欧阳至明转头看向谢嘉书，眼中还带着星星，他也醋不过来，更不可能把她藏起来。欧阳至明暗想，全国这么多男人喜欢她，哪里能轮到他这种去年刚刚毕业的小士官。</p>

2013年，处于中国电影刚刚开启十亿高票房时代的初期，线上手机订票的业务也刚刚盛行。尹羲和李卓云这对当红俊男美女的合作出演本就吸引了许多人，这也是首部贴合大陆背景文华的青春校园偶像影片。同期上映的有一部警匪港片、一部文艺片、一部强捧年轻女演员大牌云集的古装片和一部在国内比较冷门的外国片。</p>

《天才烦恼》在这个时期就能勾起人们的观影欲多了，到了元旦前，累计票房已经到达四亿了。</p>

在元旦当日，张致伦和众多大牌主演的《楚汉风云》杀入，张致伦这是变相的和绯闻女友、从前的后辈打擂台了。</p>

两家片方也有意无意这样一场炒作，吸引更多的人到电影院看两部片子。</p>

《天才烦恼》上映了一周了，所以在元旦期间的单日票房只居第二，但是后劲一直还在。</p>

反观《楚汉风云》这部男人历史大戏的后劲不足，一个星期后，票房被早一个星期提档的《天才烦恼》略微反超。</p>

许多大片都等着春节贺岁档，所以一月的下半个月都没有什么大片上映，影院就将两部片子延长上映时间。所以《天才烦恼》在1月22日下档时，收揽了11.6亿的票房，位居中国影史以来的票房季军。</p>

票房第一名和第二名是两部资深电影演员出演的喜剧，尹羲和李卓云这对年轻的俊男美女搭档能得到这个成绩，实在惊艳了电影资本市场。</p>

张致伦因为颜值出圈，但是他的电影票房记录是9亿，所以尹羲的电影商业价值某种程度是超越他了。就算是《楚汉风云》也是他这两年最好的票房了，平平稳稳的6.3亿，可是制作成本是《天才烦恼》的五倍。</p>

1月26日，尹羲在《凤临天下》终于杀青了，整个剧组都杀青了，所有人都欢呼起来。</p>

尹羲带着妆容行头，满头白发，脸上沾着老态的假皮，尹翠翠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给她穿上再回独立化妆间卸妆。</p>

甄洋敲门进来，说：“剧组的人晚上要去火锅城吃了饭再散，你要去吗？”</p>

尹羲说：“我和妈订的也是晚上十点的高铁票，就一起去吧。”</p>

甄洋叹道：“现在许多剧组找你，你准备挑什么戏？我请葛芸去给你谈。”</p>

甄洋觉得尹羲之前接拍《雪豹》实在是太廉价了，现在她的身价总要提一提，人家一线电影咖女星的票房也未必超得过她，凭什么她要比别人低这么多？</p>

但是像她那样廉价的乱接戏的马虎样子，让甄洋这个朋友都替她急。虽然他们之前的合约条款上公司不从她在外面接来的戏中抽成，可是甄洋并不希望她吃亏。况且她在外面的身价高，他拍的新剧当然也会卖得更高的价钱，这是商业的逻辑。</p>

尹羲苦笑：“我都没有看过，我怎么知道呢？过年后再看吧。”</p>

……</p>

1月27日上午，尹羲和尹翠翠已经回到了京城的公寓了。她们是相依为命的单亲母女，所以并不回老家过年了，况且尹羲现在是当红女明星，她也没有保镖，擅自回老家可能会遇上麻烦。她总不能自己和别人动手吧？</p>

眼看就要过年了，家政公司和快递公司都关门了，所以她们只有自己大扫除，然后出门大购物。</p>

28日下午，尹羲正在挑着公司送来的剧本，就接到李卓云的电话，他想请她一起吃饭。</p>

尹羲挂了手机，刚刚晒了衣服的尹翠翠看着她，眼睛在发光。</p>

“是不是李卓云？”尹翠翠已经听到她喊他的名字了，这是明知故问。</p>

尹羲没有回答，尹翠翠微微一笑，说：“你过了年都二十五了，是应该找个男朋友。”</p>

“他不是我男朋友。”</p>

尹翠翠忙说：“李卓云礼貌又细心，长得是没话说了。”</p>

尹羲深深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上辈子在另一本书中世界的经历永远结束了，她已不是她。今生的从生到死一辈子总不能单身过，她觉得单身一辈子的人看着很潇洒，可是他们一定不是坚持要单身一辈子，而是找不到那个人就宁缺勿滥了。</p>

她几辈子也认识不少单身一辈子的人，她们回家只有面对一条狗、一只猫，老年更是只有与宠物为伴。如果是滥渣男，当然不如一只宠物，如果是可爱的男人，那就比宠物要好了。</p>

尹翠翠说：“是不是妈在这里，也不方便你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谈恋爱？”</p>

尹羲忙说：“没有！我们是一家子，当然要在一块儿了。”</p>

尹翠翠在旁边坐下，说：“我虽然会担心别人骗你，可我更担心你被耽误了，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一个人日子不好过。”</p>

尹翠翠一个人带大女儿，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幸好她的女儿这么争气，长得又这么出众，她心中才觉得安慰。</p>

尹羲这时倒是眨巴一下眼睛，上下打量着尹翠翠，暗想：如果妈能再婚就好了。都是血肉凡人，人家晚年还要黄昏恋呢，尹翠翠才中年，为什么不能中年恋？</p>

可是为她找丈夫实在是世界上最难办的事，高的高攀不上，低的她也不容许她屈就。如果是有钱的男人，一定会再婚娶白幼瘦，不会娶尹翠翠这种不能再生小孩的中年妇女。如果是没钱的男人，恐怕是为了她有个明星女儿，想要贪图她的钱，她会陷入一个可怕泥潭。</p>

尹羲这样一想，又熄灭了积极为尹翠翠再婚而努力的念头。</p>

尹羲说：“妈，不一定是谈恋爱，也许是蓝颜知己呢？”</p>

尹羲考虑到，李卓云对她是有心的，而且他不像张致伦那样油腻，长相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什么好挑易的了，比她还小一岁半。</p>

张致伦追原主的时候就是送花、约饭、发情感信息、见面就谈些暧昧的话，但是她和李卓云认识这么久，李卓云都不敢唐突。</p>

或许可以试试，她现在是明星嘛，明星都是分分合合很多的，没有接触过怎么知道是不是真命天子。她总不能指望凡人男子像洛凡一样无所不能，对她有三救之缘吧。</p>

尹羲穿了一件军绿色的羽绒服，配了黑色的长裤和一双白色球鞋，她连包都没有带——因为大衣口袋很大，实在不像一个去和帅哥吃饭的女孩。</p>

李卓云开着跑车到她家的小区外，周到的为她开了车门，他介绍说有一家羊蝎子味道不错，就像带她去尝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