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练功遇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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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山庄, 论剑亭，正值午后。</p>

一青衣男子和一个旧蓝袍男子相坐在亭中赏着园中腊梅初放的光景，那旧蓝袍男子正是管钟凌, 而青衣男子则是名剑山庄的现任庄主季无咎, 字善之。</p>

炉上温着酒, 醇香绵延。</p>

“善之兄盛情，连二十年的状元红也拿出来了。”管钟凌淡笑, “我这等江湖浪子无处可去, 只要叨扰庄上白吃白喝了。”</p>

季无咎早年过五十, 可是常年修习内功, 驻颜有术，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的年纪，且他轮廓分明, 英俊而成熟, 若叫现代注重保养的男演员看到都要嫉妒。</p>

季无咎正是五十年前打败藏剑山庄的聂宇飞的季云龙的独子，剑法颇得他的真传，是以这三十年来，任白道和魔教怎么折腾，都不敢来惹名剑山庄。</p>

“钟凌与我何必这么客气，我名剑山庄位处贫脊偏僻之地，平日难有朋友来, 你能留下来陪我品剑喝酒再好不过了。”</p>

名剑山庄位处古越一隅有关，中原武林中人互相往来, 需要路经龙泉的毕业是少数，便是福建、两广一带的武林中人也会选择通过江西的官道至长江。</p>

吴华轩和朱永明两个小弟子返回来一一禀报尹羲不肯上名剑山庄来的经过。</p>

季无咎心中更加好奇，任是武林名宿若是受到他派弟子去邀请上山品剑，定会觉得脸上有光。因为名剑山庄是剑道武学上的北斗, 他又极少邀请朋友上山庄来。</p>

他会邀请尹羲实因为昨日听管钟凌谈及尹羲的剑法，他说现在他们谁都胜不了谁，但是十年后会有人在剑法上能胜过他们。</p>

季无咎便好奇武林中还有何人剑法的造诣在他们之上。</p>

须知：季无咎家学渊源，几十年修剑不辍，造诣之深，在武林中难找到对手。而管钟凌是天涯浪子、赏金猎人，一生决战经验无数，他又是天生的领悟能力，武林各家各派剑招他都见识过，他还能将别派招式使得比那些本门中人都好。</p>

所以在江湖上总能找到几个拳法、掌法、指法、棍法、暗器比他们强的人，但是剑法比他们强的，还真难。</p>

季无咎心下奇怪，接过吴华轩奉上的尹羲给他写的信。</p>

【季庄主垂鉴：庄主家学渊源，艺高德著，余心折殊深。余后学晚辈，于贵地借庄主之德荫庇而苟安，蒙不弃相邀，若能得庄主不吝诲教，余自犹得春风甘霖之沐也。然余贵自知，家慈出身风尘，吾父不详，地实寒微。庄主若误引余为座上宾，传出江湖，余恐累庄主为豪杰耻笑也。敬颂崇祺。尹羲】</p>

季无咎一看吃了一惊：“这……竟有这样的缘故……”</p>

本是管钟凌谈起尹羲天资过人，在他之上，有昔年春秋时的越女之风，季无咎才派人去请。管钟凌也没有见外，伸手拿了季无咎手上的信纸一看，也不禁咦了一声。</p>

“尹姑娘那样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身世……”管钟凌又仔细看看这信，她写得明明白白，而“母亲出身风尘”绝对没有第二个意思了。</p>

“就看这笔字，只怕‘逍遥书生’韩敬也有对手了！”</p>

管钟凌虽然浪迹江湖，但是他的父亲原本进士及第，管钟凌十岁时父亲在刑部为官时得罪了权贵反被人陷害贪污，结果判充军，母亲病死。</p>

父亲故友灵虚子真人听说了管家大变救走了管钟凌，然后去寻管父，但是管中充军半途就被折磨至死了。</p>

管钟凌后来跟着灵虚子上山学艺，二十岁下山行走江湖，以剑法闻名。但是鲜有人知他父亲是进士，师父是道士，所以琴棋书画皆精。</p>

季无咎取过来一看，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何等女子，竟是文武全才。这身世也着实可惜了。”</p>

管钟凌却说：“善之兄家大业大、门风严谨，自然有所不便，我孤身一人却不管那么多。这世上高居庙堂的人中阴险鼠辈不知多少，丈夫豪杰多有出身寒微者。”</p>

季无咎淡笑道：“果真是如越女一样自成大师的剑术不世奇才，已胜过你我师从名师，那又何论出身？当朝太/祖皇帝还当过乞丐呢。”</p>

季无咎虽然会在意尹羲出身之低，但是一个人如果有一件全天下的人都不及的大本事就足以忽略出身。</p>

他听管钟凌描述尹羲小小年纪对武学和门户之道见地不与旁人相同，为人豪爽坦荡，这时见她信上诚实又谦卑，书法超绝，便有了好奇和好感。</p>

……</p>

季无咎因为尹羲的谦恭生了好感，但是尹羲这人能不谦恭时才懒得谦恭。</p>

她从他神气神和话语中判断自己和他几十年的功夫仍有差距，而与他是棋逢对手的季无咎的武功也肯定在她之上。</p>

如果他们真要为难，她逃又逃不掉，只得演一个谦恭又诚实的晚辈了。</p>

尹羲判断形势之后，便和余婆婆暂时安心留下，总要过了年开春之后再做打算了。</p>

尹羲心想自己武功未大成八成是因为她，修炼内功时日太短，内力太弱，便又准备闭关。</p>

眼见天寒地冻时节，便想到了现代的冬泳健身和寒玉床类似的效果。只要她保养得宜，运使内功，这些寒气也不会影响她一个女孩儿的健康。</p>

尹羲便令余婆婆准备足够的干粮，她说要去龙泉西面仙霞岭寻个寒水涧练功，年三十才会回来。</p>

余婆婆不禁担心：“姑娘去野外练功，万一遇上虎狼如何是好？”</p>

尹羲笑道：“我带了兵器，寻常虎狼伤不着我。”</p>

她这内功本是自创，已度过了关健的入门时期，筋脉顺畅，运转如意，只差在火候和升级上面。只要不是质的升级时期不能被打断，旁的时候她想练就练、想停就停。</p>

只要她不会觉得浪费时光，练到一半就吃饭、睡觉、打孩子也无妨。</p>

余婆婆一个仆人阻止不了她，只盼她一切顺利，武功能精进得更快，将来她总有个主人所依傍了。尹羲为人和蔼没有架子，余婆婆十分敬服她。</p>

余婆婆花了半天时间给她烙了面饼、煎了羊排，又包了一些她喜欢吃的蜜饯点心让她带着，第二天一早，余婆婆用马车送她往西北到了山脚，她独自上山去了。</p>

龙泉西北仙霞岭两支余脉绵，地形表现为成层性，山脉、邱陵夹着河谷。冬季大雪过后，低矮的平原河谷冰雪早已消融，但是高山之上，仍然白雪覆盖。</p>

尹羲沿河上溯到山间支流溪水，不拘泥道路往上爬。因为是年关了，山间鲜有樵夫，只余一些山鸡与野雀遇人扑棱棱惊飞。</p>

越往上爬，气温越发寒冷，高处冰雪未消。到了傍晚时分，忽听水声哗啦啦响，转过一块巨石，就见前方一个小瀑布，瀑布下寻到一个三尺多深的水潭。</p>

只见水潭边沿还结着冰，显然水温无限接近于零，只是这山上的瀑布活水才让水潭不能结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