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鸟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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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着虚掩的门喊，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p>

推开门，浓重的血腥味涌入鼻腔。</p>

他在门口站定，目之所及尽是狼藉。</p>

带着雅致木纹的实木墙板上布满焦黑的单孔，桌椅沙发都被打烂，木头碎片和玻璃渣散落在地上。打了蜡的地板本应光滑而亮丽，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暖黄色的阳光，配合淡雅的木纹，平添出温暖的质福</p>

而现在，地板上却沾满凝固的血迹，点点滴滴、连线成片，仿佛是一幅残忍而诡异的画作。它格外冰冷与恐怖，让昔日的华丽与温馨化为地狱的缩影。</p>

克里斯汀心翼翼地迈过血迹，试图搜寻一家四口的身影，却只在盥洗间的门口找到凉地的安东尼奥。</p>

他仰面躺在那里，身上有三个弹孔，身下的血迹还在流动，且以一种不正常的方式律动着。</p>

克里斯汀疑惑地走近查看，发现一条黑色的尾正在其中一个弹孔里扭动，漆黑的鳞片在阳光下闪出五彩斑斓的光。</p>

这正是那条魁梧的黑王蛇。产蛋后的它亟需营养，显然它找到了最佳选择。</p>

这番混乱而荒诞的场景，让克里斯汀本能地别开视线。他连连后退两步，转身把目光投向还算整洁的起居室。彩色的玻璃花窗前，圆形鸟笼已消失不见。</p>

克里斯汀淡淡地叹出一口气，旋即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大到能装下一整个饶尼龙口袋，走向安东尼奥附近。</p>

当他返回赛格兰身边时，月亮早已东升。</p>

他把沉重的口袋拖入屋内，一屁股坐在破旧的皮革沙发上。沙发发出的咯吱声惊醒了熟睡的赛格兰。</p>

赛格兰立刻起身，死死盯着堆放在门口的口袋，眼神里的期待一瞬间暗淡下去。</p>

从口袋的形状来看，里面不可能有鸟。只能有人。</p>

“椋鸟呢？”赛格兰问。</p>

克里斯汀点亮灯罩落灰的地灯，把脸冲向昏黄的灯泡，“没找到。安东尼奥家被洗劫一空了。”</p>

赛格兰沉默了一会儿，渐渐抿起嘴角，下颌颤抖着。眼角的皱纹迅速绷紧，把眼睛牵拉成一个扭曲的形状。暗黄的眼珠在灯光下晶晶发亮，那是名为愤怒的火。</p>

晚饭时，赛格兰捏着快要生锈的铁勺把碗里的玉米肉汤搅得快要溅出来。</p>

克里斯汀则不以为然地一口一口喝着，神情十分享受。</p>

这道名为“pzle”的玉米肉汤是极具特色的传统珍馐，是他的拿手好菜。</p>

猪肉、牛肉或鸡肉放入一口大厚底锅内，配以清汤、海盐、香草、大蒜和洋葱长时间炖煮，同时将玉米粒入水煮至发软，肉类完全酥烂，即可得到一锅香气四溢的“pzle”汤。</p>

艰辛地熬过只靠干瘪麦度日的几个月后，他常常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手艺。食材的缺乏并不是什么问题，他只靠玉米、海盐和尼龙口袋里的肉就能轻易地做出一锅，味道并不逊色于墨城的任何一家餐馆。</p>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们几乎每都吃这个，因为相关食材的获取十分简单。</p>

他只要挑一个好气，绕着奇索斯山脉附近的丘陵和平原行驶一圈，就总能发现昏倒在地的绿眼珠的人和他们无人看守的粮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