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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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姑娘就在枕边,困倦的眼看着你,说反正我这么喜欢你。</p>

明明是很暧昧的气氛，上一秒还躁动的心底一瞬间像海浪卷上沙滩,被冲刷的干干净净。</p>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气息太干净了。</p>

让人不由自主的就安静下来,乱七八糟的想法多一分一毫都没有。</p>

就只想看着她，想听她再说一次喜欢。</p>

周行衍侧身看着她,抬起指尖，不受控制触上她近在咫尺毛绒绒的眼睫。</p>

向歌下意识闭上眼睛，睫毛上传来的触感有点痒，她就抬手去推他的手。</p>

周行衍收回手,叹息一声。</p>

向歌睁开眼来，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行行,你总要值班熬夜,为什么皮肤还是很好。”</p>

周行衍没什么停顿,低淡说：“因为我生活规律的像个老年人。”</p>

“……”</p>

向歌沉默了下，不是很服气：“我总熬夜皮肤也很好。”</p>

“哦。”周行衍慢悠悠说，“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夜猫子。”</p>

他侧身把地灯关掉，房间一瞬间漆黑下来。</p>

向歌“啊”了一声,茫茫睁着眼,看不见东西，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在黑暗中,距离很近,清晰沉缓：“睡觉。”</p>

向歌抬手,摸索着去找他的手。</p>

她在枕边摸到，心满意足的拽过来，两只手握着，指尖摩擦他手指骨节。</p>

黑暗中感官变得无比敏锐，所有声音和触感仿佛都被无形扩大。</p>

“明天我们去哪？”向歌声音里带着倦意，低懒问他。</p>

“你想去哪？”</p>

向歌打了个哈欠：“我想在房间里呆着。”</p>

周行衍低笑了声，“行，那就在房间里呆着。”</p>

她呢喃似的“嗯”了一声，好半天，又安静说：“我小时候刚开始自己一个房间睡的时候不敢，就会这么抓着我妈妈的手睡。”</p>

周行衍没说话。</p>

这是她第一次和他提起家里的事情。</p>

“我妈是画画的，长得很漂亮，当时好多人追她，有钱的也有，帅的也有，不过可能女孩子都有点那种，怎么说，英雄式崇拜吗？我爸以前是警察，穿起警服来真的很帅。”</p>

“就很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然后我妈就喜欢他了，两个人在一起，谈恋爱，结婚，我妈洗手作羹汤，拿画笔颜料的手开始拿锅铲。”</p>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说：“我印象里小时候也是有很幸福的时候的，后来他好像做了错事，被革职，好像从那以后就哪里都不一样了，因为我是个女孩儿，他们向家香火就断了，女孩儿能有什么用呢？以后嫁出去了还得出嫁妆，长得好看学习好又有什么用，赔钱货。”</p>

“我妈走的那天，我第一次哭，当时真的很恨自己是个女孩子，就在想，我如果是男孩儿就好了啊，再后来，我就告诉自己，我不会再哭第二次了。”</p>

“结果我没做到，哭鼻子就算了还被人看见，还那么惨，有点丢人。”向歌无声笑了下，“就不敢告诉你啊，很害怕，现在对方双亲离个婚家里都要反对一下呢，更何况我这种，到时候你和你家里人肯定就会想，她家庭这样的，万一留下了心理阴影长歪了怎么办？万一以后对孩子也有影响怎么办？”</p>

向歌皱皱鼻子，有点埋怨：“谁让你太好了啊，我好像就怎么样，都不太配得上你。”</p>

她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见面前一个人影侧面的轮廓。</p>

那轮廓原本只是安静听着她一个人说，此时突然动了，原本被她抓在手里的手翻了一圈，拉着她手腕，人靠进，把她拉进怀里，手臂圈过来。</p>

向歌眨眨眼，刚刚到嘴边还没说完的话全数停住了。</p>

他身上有很独特的清冽味道，像薄荷苏打，又混着软软的沐浴露味儿。</p>

向歌被抱着，额头顶着他脖颈，能感受到喉结滑动。</p>

两人中间隔着两层被子，她微微挪了一下，他抱的太紧，没动了。</p>

周行衍声音微哑：“我也是。”</p>

向歌没懂，“唔？”了一声。</p>

“觉得你太好了，我怎么样都配不上你。”</p>

向歌一怔。</p>

“我爸妈不会在意这个，你哪里都很好，也没有长歪，善良又勇敢，”他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连每一根眼睫毛都很可爱。”</p>

“向歌。”他叫她，声音低低淡淡的，“谢谢你是个女孩子。”</p>

*</p>

向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半夜醒过两次。</p>

整整一晚，他都隔着被子抱着她，她一动，他怀抱就无意识收紧了。</p>

向歌枕着他胳膊，人忍不住往前蹭了蹭。</p>

太温暖的人，仿佛冰层中燃烧的静炎，初见时觉得冰冷，再看却会发现有源源不断的热度，生生不息。</p>

她深深埋着头，鼻尖蹭了蹭他胸口的衣料。</p>

有什么东西被缓慢融化了，熨烫着心底，抚平了褶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