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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铭苦笑道:“那可有的说了!”
赵遵拿回了自己的酒壶:“所以让你少喝两口!”
辛铭倒也干脆,从云中的风土人情,说道了辛家的明争暗斗,甚至把自己的统统说了个遍,一口气说了将近两个时辰。赵遵暗中点头,这个辛铭外粗内细,话虽然多却很有调理,难怪辛家二爷把他视为亲信。
最后辛铭已经无话可说了,但是特别嘱咐了赵遵一句:“我们云中人一脚踏在汉地,一脚跨到胡地,北地的信息我们比内地人了解的多,话里话外会带出来一些。云中郡的百姓常说辛家的人骨子里流的都是马血!马是辛氏的命脉,辛家的三句话不离老本行,有些娶了新媳妇还要睡马厩,这一点你说话的时候也要注意!”
赵遵很满意,他把辛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都记住了,转回头来问辛铭:“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很满意!对于你,我该怎么处置啊”
辛铭咽了口唾沫,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怪自己瞎了眼,认了一个衣冠禽兽做主子,才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你动手吧,给我个痛快的!”
赵遵点点头:“算你有觉悟,做勾结外敌这等恶事,留你不得!闭眼吧!”
辛铭吓得腿一软好悬没跪下,费了半天劲才站稳,赵遵从背后一步步向他逼近,赵遵每迈一步,辛铭的身子都跟着晃一下,吓得不行,就差昏过去了。
就在辛铭闭目等死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身子悬空被甩了出去,然后来了个嘴啃泥趴在了地上。
这下摔得可不轻,辛铭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从地上爬起来,再一看已经重新站在地面上了。辛铭一头雾水,不过自己肯定是被赵遵扔上来的,他揉着发疼的鼻子,用酸酸的声音问道:“怎么,你不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你”
辛铭背后响起了赵遵的声音,辛铭此刻恢复了一些平日的精明,听了赵遵的话并没有感到那么意外了:“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赵遵说道:“你非首恶,杀你无用!而且还会连累一家老小陪你送命,只有为救人的时候我才会杀人,你走吧!”
“谢谢你不杀我!可天下之大哪里是我的容身之地啊!”辛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外行人只会认为他在哀叹命运,其实有心人能听出来他是变相求助赵遵给他指条明路。
说真的赵遵很欣赏辛铭,这个人精明干练,阅历非凡,对问题的见解也很独到,唯一可惜的就是跟错了人,赵遵惜才,于是说道:“荆襄福地人杰地灵,刺史徐茂善待文人,凭你的本事一定能博个出身,而且荆州离河北千里之遥,哪怕居于闹市也没人会知道你是谁的”
辛铭与赵遵惺惺相惜,辛铭对他无比崇拜,一躬到地:“虽然我不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但辛铭欠你一条命,如果以后你但凡有一点事用得着我辛铭,鸿雁托书,哪怕万里辛铭必效死命!”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赵遵叫住了要走的辛铭,“你就这么走的话出不了兖州地界就饿死了!”说着扔给辛铭一个鹿皮囊。
辛铭认识这个鹿皮囊正是自己带来的,里面有来是自己的身份文牒和辛忠给的路费盘缠,因为不知道兖州是什么情况要待多久,所以带的盘缠非常丰厚,辛铭一路花到现在还剩一大半。
赵遵说道:“这些钱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也可以靠它东山再起!北门外左侧官道的树林里准备了一匹快马!你骑上马直奔云中去接你的家眷,至于怎么接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辛铭看着袋子里钱,看着眼前的赵遵,又想想道貌岸然的辛忠,心中无限的悔恨,说了句:“小心孤竹荣!”,一抱拳走啦。
赵遵目送辛铭离去后趁夜色回到花御坊,躲进辛铭所住的房间,赵遵躺在辛铭的床上,回忆起辛铭讲述的一切,辛家的是是非非,云中郡的风土人情,这些都难不住聪明的赵遵,唯独“三句话不离马”这个说话习惯很难克服,赵遵用了好长时间才把“马”加入到常用的话语当中,并无数次重复以达到熟练。
在忐忑中赵遵度过了第一个晚上,接下来白天的枯燥,赵遵无法出门,只好坐在床上读魏平君留下的兵书,终于又到了晚上,赵遵打起了精神等待着孤竹荣的到来,结果让他失望了,白等一夜。
赵遵知道孤竹荣是不可能白天来访的,所以他白天安心睡觉,到了晚上苦等孤竹荣,可是一连七天连孤竹荣的影子也没见着,赵遵不免有些坐不住了,他开始理解辛铭为什么天天早出晚归去城门等孤竹荣了,这种等待太折磨人了。
然而转机在辛铭走后的第八天夜里突然来临,午夜已过月光凄冷,赵遵本以为一天又白等了,正准备去床上闭目打坐,这时门突然被人叩响了。
“咚咚咚!”在寂静的夜里,三声敲门声就如同三声炸雷一样,赵遵瞬间紧张了起来。
“谁……谁啊!”赵遵学着用云中口音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等了片刻赵遵又压低了声音:“将军是你吗”
此情此景和赵遵诈开辛铭门时几乎一般无二,赵遵并没有刻意去说这些话,只是事出突然,这些天赵遵已经融入了辛铭这个新的身份当中,同样的情形下说出类似的话是顺理成章的。
对方还是没有回应,赵遵伸出手,犹豫了好几次终于拉来了门,惨淡的星月之光中站立着一个人。
此人穿一身淡青色袍服,头戴矮冠,个子不高,面容却极其俊美,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白皙的好似女子。
赵遵虽不喜男色,也觉得这个男人太美了,旋即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人质彬彬的公子会是冀州排行第二的剑客吗怎么看都不像啊!
赵遵警觉的把头伸出门外,看了看左右无人,刚要再次开口询问,青衣公子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屋中详谈!”
赵遵忙把青衣公子让进了屋,二人分宾主落座,不等赵遵开口,对方先开口了:“信物!”
赵遵忙不迭的拿出玉佩递给他,青衣公子接过玉佩看了两眼,点点头:“没错,辛铭老兄!”说罢掏出了自己信物,一块红似鸡血的拇指粗的石头,赵遵早从辛铭那儿得知了这件信物的重点在哪儿,翻过来看到底部有一条白色的裂痕,证明来人的身份没错。
赵遵赶紧起身施礼:“孤竹将军!”
孤竹荣回了礼,歉然一笑:“让辛兄久等了!”
赵遵忙摆手道:“哪里哪里!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呐!”
孤竹荣解释道:“朝廷下了征兵令,父亲怕军心有变,派我等到各营巡视,所以晚来了几日,让辛兄担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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