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逐出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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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缓缓站定，摩挲的打量着眼前自己居住了八年的屋子。在莫家，哪怕是最低等的下人，也不会住在这里。

收拾好包袱，正准备出门，门外的身影让他感到深深地寒意。他弯腰行礼，不带感情的喊道：“父亲！”

两名执法者已经被斥退，他却也无话可说。他几乎记不起来，自己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莫云的父亲已近中年，一身锦袍。他身材魁梧，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威势，双目中无穷寒意涌动，令人心胆俱裂。

这是剑师境界的高手，也是他的亲生父亲！虽然仅仅只是一阶剑师，其实力，也不是莫云可以抵抗。莫家是古寒城的大家族，剑师强者，用手指也数得过来。剑师数量之稀有，可见一斑。

不经意间，莫云凌乱的目光顿住，冷却许久的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剧疼。在中年人两鬓，华发随风轻曳。

白发，如此刺眼！自己的父亲可是剑师的修为，为何年仅四十就……？他想不明白，但旋即，他就冷静下来，抬首凝视着这道高大身影。

儿时的记忆如同潮水涌现：他趴在他宽阔安全温暖的背部，恣意的欢笑。他也忘乎所以，背着自己的儿子飞快奔跑。在一旁，一位温婉的美丽女子面颊带笑，注视着嬉戏的父子。

为何，眼前的身影会如此陌生？

莫雷山眼眸望着莫云，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眼前瘦小的少年对自己很有成见，这一点，他很清楚。

他淡淡的开口，听不出半点的疼爱之情，仿佛是陌生人在谈话：“我正好路过，就来看看！听说你杀了莫然，胆识不错！”

“那种废物，杀就杀了！”

“你就不是废物？莫云，不要自负，出去历练一番也好！”莫雷山没有进屋，就立在门口，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心却在滴血。

他收敛了冷笑，注视着莫雷山的眸子。后者深沉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怜爱神色，如不化的冰山般冷凝。

“这么说，逐我出家也是你的意思？”

“不要忘记，我也是家族长老，你想要反抗？胆敢击杀莫然，就要承担后果。逐出家族，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莫雷山面色沉下来，眼中丝丝不悦。

“无所谓，随你的意思！”双手抱在胸前，他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样的家族，也不值得我呆下去。”

“小子，你好胆！莫要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就能够乱说话！”莫雷山怒气喷涌，清冷的喝道。

他脸上表情不变，瘦削的身体斜斜靠在墙壁，望向天际火热的太阳，懒懒回答道：“怎么，我尊敬的父亲大人，恼羞成怒了？您竟然还记得我是您的儿子，我可是很意外的呢！”

“逆子！”莫雷山勃然大怒，右手伸出，食指指着莫云，就要出手。

“呵呵，父亲大人要教训我？”他怡然不惧，抬起目光，与莫雷山的眸光对视。

良久，莫雷山终于放下手掌，对着这破败的小屋，长长叹了口气，他语气落寞：“我从来不曾预料，连我自己的儿子也照顾不了！我莫雷山这一生，追求的，又是什么。算了，我由着你去，你终究是我的儿子，我无话可说，可叹命运弄人，叫我失去了太多东西！”

“莫云，我不管你如何，你却改变不了你的身份。既然有击杀莫然的实力，又何必隐藏起来？”

“我的父亲大人，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莫雷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语气淡漠：“不管如何，日落之前，你必须离开这里！”

“呵呵！”他神情淡漠的笑了。

“我的父亲大人，在这个时候，你还没有放弃我？从母亲去世之时，你可曾记得，我是你儿子？从你知道我是废物开始，你可曾踏足这里一步，可曾给予我一丝一毫的关怀？现在你还没有放弃我，我便要感激你？还是说，这是你堂堂剑师的怜悯？”

“那样的感情，我不需要！”

“这样无情的家族，我不留恋！”

“似你一般的父亲，我更也不会在乎！”

莫雷山肩膀不断的颤抖，内心并不平静，他没有转身，言语中也蕴含无穷怒意：“你这是在激怒我！”

“那又如何？”莫云冷然反问。他瘦小的身体依墙而立，一袭朴素青衫，眼眸里全是不屑。

“哼~！莫云，你莫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我要杀你，易如反掌！”莫雷山陡然转身，目光如电，直视莫云。

“这样的家族，我早已寒心！”莫云回答道。

“我来，也不是为了和你争吵，多说无益！”莫雷山背负双手，已经捏得发青，“滚吧！记住你已经不再是莫家弟子，休要以家族自居！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说完，便再没有理会莫云，扬长而去。

他望着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他阖上双目，自语道：“太晚了！”

包袱背在身后，毅然踏出大步，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步，改变了许多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