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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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梯按下的楼层, 电梯里的另外两个选手也应该是想去车库那层看看。</p>

白人选手艾德蒙的中文结结巴巴，但还是很热烈的和周嘉鱼打了招呼，说我很喜欢你, 希望可以和你当朋友。</p>

周嘉鱼对异国友人的热情表示受宠若惊，和他聊了几句。</p>

叮咚一声, 电梯显示到达了车库，然而电梯门一开, 几人都愣住了。只见电梯那头是一堵厚厚的青石墙，墙上还附着着一些青色的苔藓, 显然并不能从这儿出去。</p>

“怎么回事儿？”徐入妄蹙眉, “是这电梯不能取车库？”</p>

“不应该吧。”陈晓茹的弟子叫做谭映雪, 年龄看起来和周嘉鱼差不多, 她道，“这电梯如果不能去车库，为什么要有负七层这个设计？”</p>

周嘉鱼特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堵墙出现的实在是太突兀了。四人讨论片刻，决定上去问问工作人员再下来。</p>

三分钟后，他们到达了进来的楼层, 找到了一名工作人员。</p>

工作人员听他们说电梯出去看到了一堵墙，面露疑惑之色, 道：“墙？哪里来的墙？所有电梯都可以通往车库的。”</p>

“那你陪我们下去看看？”徐入妄提议。</p>

工作人员说：“好啊。”</p>

其实周嘉鱼还佩服在比赛途中给选手们帮忙的工作人员的，这些应该不是风水师，但对于灵异现象显然是并不太害怕，比如他们找到的这个, 就是第一个进入电梯的。</p>

他进去之后还科普，说你们都是第一次参加比赛吧，遇到这种事情很正常的, 第一次走不通多试几次就行了。</p>

四个人都陷入了迷之沉默。</p>

结果载着五人的电梯到了负七楼，叮的一声，电梯门再次打开。黑暗的车库展露在了四人眼前，刚才那堵的青石墙不见了踪影。</p>

“看吧。”工作人员摊手。</p>

周嘉鱼和徐入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自在的味道。但他们也说什么，依次下了电梯，谭映雪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她头一直低着，像是在思考什么。</p>

等到面前的电梯门合上之后，她忽的抬头满目疑惑的说了句：“这人，穿的衣服好像不太对吧？”</p>

徐入妄正在观察周围：“哪个人？”</p>

谭映雪说：“工作人员啊。”</p>

“哪里不对了？”徐入妄没把谭映雪的话放心上，觉得是她太敏感了，“穿着和上一场一模一样的工作服，有什么问题么？”</p>

然后谭映雪的一句话让周嘉鱼的表情都有点僵，他也反应过来了谭映雪是什么意思，果不其然，她说：“可是……每一场比赛的工作人员服装不是不一样么。”</p>

气氛古怪的安静下来，徐入妄无奈的说了句各大旅游景点经常听到的通用语：“来都来了……”</p>

谭映雪说：“也是，有评委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她看向了周嘉鱼，问道，“你感觉怎么样？”</p>

周嘉鱼摸摸鼻尖：“不太好。”</p>

他一下电梯就闻到了那股子浓郁的水腥味，上面那点味和这里比起来实在是没什么可比性，周嘉鱼甚至有种自己在水里呼吸的错觉。</p>

徐入妄拿出自己的罗盘，发现下来之后罗盘居然没有继续疯转，指针僵直的停在了一个角度。徐入妄说：“大凶啊……”</p>

艾德蒙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倒是谭映雪满脸无所谓，说：“不会有特别厉害的东西吧，有的话肯定提前处理掉了，况且我们不是还有符纸么。”</p>

这倒也是，提到符纸，大家的心都好像安定了一点。周嘉鱼脑子里的祭八把羽毛缩的紧紧的，周嘉鱼问它是不是害怕。它表示哼，自己才不怕呢哼。周嘉鱼很想说你既然不怕那就别抖了，抖的脚下的乌龟都把脑袋给伸了出来。</p>

“走吧，去前面看看。”徐入妄最后下了决定。</p>

于是四人便准备往车库里面走走。</p>

不得不说，车库真的是鬼片场景的一选之地。无论是灯光还是气氛，无需渲染就已经到达了让人后背发凉的程度。</p>

虽然商场发生了那些事，但其营业却还好似没有受到影响。车库里还停了不少豪车，看得出经常使用。</p>

徐入妄拿着资料，翻到了关于车库的案子，说：“案发地点好像是在C区的，在右边。”</p>

周嘉鱼被那股子水腥味搞得很不舒服，他说：“你们一点味道都没有闻到？”</p>

“我闻到了一点。”谭映雪说，“很潮湿的气味……”</p>

徐入妄还是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闻到。</p>

艾德蒙倒变成了四个人里最害怕的那个，但又要强撑着绅士风度，哆哆嗦嗦的走在谭映雪旁边，手里捏着个银做的十字家，也不知道真遇到点什么这东西存不存在异域差异，有没有用。</p>

几人拐过了右边，到达了发生命案的C区。这里和其他停车的地方相比果然是萧条了许多，几乎所有的车位都空着，看来如果不是挤满了，也没人愿意把车停在这儿。</p>

周嘉鱼看到了几个被封掉的车位，想来之前那个被溺死的人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p>

就在往那边走的时候，周嘉鱼的脚步却顿了顿，他露出困惑的表情：“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p>

“奇怪的声音？”其他三人对象看了看，均摇摇头。</p>

“你听见什么了？”徐入妄知道周嘉鱼在这方面特别敏感，所以对他的感觉十分在意。</p>

“水流的声音。”周嘉鱼说，“很嘈杂……听得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p>

有的水声潺潺，让人品出生命的味道，有的水声嚎嚎，却会让人联想到死亡。</p>

周嘉鱼听到的水声颇急，其中还夹杂着野兽的嘶鸣。</p>

“这地上怎么也这么多的水。”谭映雪低着头，“哪里来的。”经过她的提醒，四人低头后才发现自己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滩水渍，周围的水泥地上都是干的，唯独发生命案的那一小块地方，呈现被水浸透后的黑。</p>

虽然各种怪异的现象让大家心里都很不舒服，但都到了这儿了，不过去看看，好像实在有点说不过去。</p>

于是四人迈着迟疑的步伐，踩上了那一滩薄薄的水渍，走到了命案发生的车位处。</p>

“那是什么？”周嘉鱼一眼就看到了地上一块看起来比较特别的东西，他也没敢伸手去拿，而是用脚尖指了指：“水草？”</p>

“是水草。”谭映雪虽然是个姑娘，胆子却是很大，她从兜里掏出个塑料袋，居然直接把那水草捡起来了，“这是什么草？”</p>

徐入妄接过来看了眼，脸上不大妙：“妈的，怎么是金鱼藻。”</p>

谭映雪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讲究？”</p>

徐入妄苦笑：“没讲究，就是金鱼藻是沉水形的水草，只有生活在静水处，而且必须要被全部淹没才能存活。”如果是苔藓倒还能解释，这水藻出现在这儿，要么是人放的要么……</p>

周嘉鱼现在真是浑身都不舒服，鼻子不舒服，耳朵不舒服，现在连眼睛都开始不舒服了，他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眼眶里，伸手重重的揉了几下完全没效果，道：“谁帮我看看，我眼睛里进什么了？”</p>

徐入妄借着微弱的灯光掰过周嘉鱼的脸看，愣道：“你眼睛怎么那么红。”</p>

周嘉鱼道：“好痛啊……”他连睁眼睛这个动作都觉得困难。</p>

徐入妄满目疑惑：“里面没东西啊。”但看周嘉鱼眼眶发红的模样，怎么都不像眼睛里没东西的模样。</p>

周嘉鱼揉了一会儿还是没用，却是忽的想起什么，转身离这块地远了点，这感觉才逐渐消退，他想了想，总算想起了眼睛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那分明就是他在游泳时眼睛不慎进水的酸涩。</p>

“和水有不小关系啊。”徐入妄抬头看着天花板，“是构造的问题么？”他们这次比赛的重点就是大厦为什么会出这些事儿，风水肯定得占一个重要的原因。</p>

“这大厦是也井字型的。”谭映雪思量着，没有私藏的把想法说出来了，“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形状吧。”</p>

“对，四方如棺。”徐入妄道，“犯了大忌讳。”</p>

“可是这商场不是挺热闹的么？”周嘉鱼说。</p>

“那问题就有问题了。”谭映雪说，“你们还记得我们进来的时候，大厦对面是什么建筑么？”</p>

周嘉鱼说：“好像也是栋大厦。”</p>

“大门对着这边？”谭映雪问。</p>

周嘉鱼不太确定，旁边站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艾德蒙倒是开了口，还是用不太流利的中国话：“思的，思大门，我记煮了。”</p>

“煞门相冲，二活其一？”周嘉鱼想起了林逐水给他补课时说到的内容。建筑物最忌讳的，是大门相对，这样一边会吸走另一边的运势，特别和商业有关系的建筑，都会避免这样的情况。</p>

按理说，这么大的工程，应该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p>

几人都陷入了思考。</p>

“等等……”谭映雪忽的道，“周嘉鱼，你之前就说你好像听到了水声是吧？”</p>

周嘉鱼点点头，这水声一直在耳边回荡，甚至让他产生了自己脚底下就踩着一条大河的错觉，他道：“是的，你也听到了。”</p>

谭映雪说：“没有，但是我听到了滴滴答答的声音。”</p>

滴滴答答？周嘉鱼和谭映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谭映雪稍作犹豫，指了指他们刚才去过的命案现场：“好像……是那里。”</p>

她指向的地方，是一面黑乎乎的墙，那墙壁的颜色和周围的水泥不太一样，似乎被水浸透，呈现出暗沉的黑。</p>

徐入妄说：“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边儿等着。”</p>

周嘉鱼道：“我也一起去吧。”</p>

徐入妄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一过去眼睛就难受么？应该是那边阴气太重了。”</p>

周嘉鱼道：“没事儿，我眯着眼。”</p>

徐入妄道：“行吧，如果觉得不舒服，就退回去。”</p>

周嘉鱼点点头。</p>

两人一起往前，很快就到达了谭映雪指的那堵墙，他们看了看墙上的天花板，才发现那一块地方好像是在漏水。水流顺着墙壁往下流淌，在地上汇聚成薄薄的水渍。</p>

“只是漏水？”徐入妄挑眉。</p>

“不是吧……”周嘉鱼在靠近墙壁时，耳朵里那吵杂的水声忽的就变大了，他直觉墙里有东西，咽了口口水：“墙里应该是有东西的。”</p>

“东西？”徐入妄随口就来了句，“难不成墙里藏了尸体？”</p>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冷了几度，周嘉鱼一脸卧槽你别立flag的表情让他有点想笑，但又感觉笑容有点扯不出来。</p>

“我就随便开个玩笑。”徐入妄摊手。</p>

周嘉鱼说：“……你不知道恐怖片里开的玩笑都会成真么？”</p>

徐入妄：“……”</p>

话虽如此，周嘉鱼还是尝试着伸手摸了摸那墙壁，但他手指一触上去就感觉不太对劲，墙壁太软了，还带着湿黏的感觉，就好似……河流中的淤泥。</p>

周嘉鱼仔细看了看黏在他手指上的东西，这下他确定了自己没有判断错，墙壁上的，的确是淤泥：“是淤泥，水留下的？”</p>

徐入妄没说话，盯着墙壁的某个部分一直看。</p>

周嘉鱼正欲问他看到什么东西了么，就见他居然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墙壁上某个凸出的部位，然后用力一拉——</p>

嘎吱一声轻响，周嘉鱼目瞪口呆，原来在他们面前的根本不是墙壁，而是一扇已经被淤泥覆盖的铁门。</p>

徐入妄见门如此轻易的被拉开，也有点愣，说了句：“卧槽，居然没上锁。”他只是看着那玩意儿有点像门把手，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直接拉开了，甚至门口还露出了一条通道，也不知道到底通向哪里。</p>

谭映雪和艾德蒙也赶紧走了过来，道：“你们发现了什么？”</p>

徐入妄低着头用纸巾把自己手上的淤泥擦干净：“发现了一扇门，应该是检修下水道用的吧。”他也不确定，想看看门上有没有什么提示性的标志，但却只看到了黑色的淤泥附着其上。</p>

在门开的刹那，周嘉鱼清楚的听到门内传来了磅礴的水声，也不知是不是他快闻的太久，鼻子里的那股子腥味不似刚才那样让人难受。</p>

“进去么？”徐入妄朝着门里望了望。</p>

门后面是一条黑暗的隧道，地面上积着薄薄的积水，用身上携带的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却看不见尽头。</p>

“去吧。”周嘉鱼道，“我觉得里面应该有点什么……”</p>

“去可以，但得留人在这儿把风。”徐入妄说，“免得我们被关在里面，看见什么情况也好叫人。”</p>

谭映雪显然也跃跃欲试，艾德蒙却是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显然是既不想进去，又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儿。</p>

讨论之后，谭映雪最后只能无奈的选择留下陪着艾德蒙，让周嘉鱼和徐入妄进去。</p>

徐入妄还说：“你不怕我们私藏？”</p>

谭映雪说：“你要私藏我就告诉你叔叔。”</p>

徐入妄说：“告诉我叔叔什么？”</p>

谭映雪看了眼周嘉鱼，认真道：“说你性.骚扰周嘉鱼。”</p>

徐入妄本来在抽烟，听到这话手里的烟直接惊掉了：“你怎么知道的？”</p>

谭映雪：“哇！你还真的干过啊！”</p>

周嘉鱼面露无奈，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别闹了。</p>

最后几人达成协议，周嘉鱼和徐入妄进去，出来之后告诉谭映雪和艾德蒙在里面看到了什么。</p>

那条道路倒是足够宽，可以两个人并排行走，就是高度有点低，徐入妄不能跳起来，对周嘉鱼倒是没什么影响。</p>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道，打着手电筒开始往深处走去。</p>

周嘉鱼发现他们脚下踩的是青石板，这和建筑物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蹙眉道：“这条路，不是最近修的吧。”</p>

徐入妄说：“不是，这路应该是古时候的路了。”他半蹲下来，在石板上果然发现了古代的字体，应该刻的工匠的名字，防止工程造假。古时候官方建筑都有这么个习惯，也可以说是最原始的问责机制。</p>

徐入妄说：“我们这是踏在历史的道路上啊。”</p>

周嘉鱼吸了吸鼻子，完全无法抓住徐入妄的笑点。</p>

往前大概走了几百米左右，却是到了一个分叉口，徐入妄点起烟，含糊道：“罐儿，选吧，左边还是右边。”</p>

周嘉鱼仔细听了听：“右边，你不怕我选错？”</p>

徐入妄说：“选错了最糟糕的情况不就是我也改名叫罐儿么。”你一罐，我一罐。</p>

周嘉鱼很想抗议他这个外号，但又觉得这会儿说这个，好像有点破坏气氛，于是他只好道：“也给我支烟。”</p>

徐入妄顺手递给了周嘉鱼。</p>

周嘉鱼点上，两人选了右边，继续往前。</p>

水声果然是越来越大，周嘉鱼总觉得他们在靠近一条奔腾的大河。</p>

又拐了几个弯，脚下的青石板却有些变了样，徐入妄研究之后发现上面居然刻了一些经文。</p>

他看见这个后忍不住骂了脏话：“卧槽，别他妈的尽头真的关着什么妖魔鬼怪吧。”</p>

周嘉鱼说：“我们要相信科学……富强，和谐，平等……”</p>

听到周嘉鱼念叨的东西，徐入妄嘴里的烟差点没掉下来。</p>

大约在这条道里走了十几分钟，他们踏着刻着经文的青石板，终于走到了种点。</p>

然而让周嘉鱼没想到的是，道路的尽头居然是个洞口，洞壁上有铁质的楼梯，看起来可以爬下去的样子。</p>

徐入妄和周嘉鱼两人撅着屁股蹲在洞口边上往下瞅。</p>

徐入妄把自己的烟头往下一丢，看着它消失在尽头，说：“下去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