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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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林珏所说的话是真的, 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接手的这件事并不是巧合，更像是刻意的计划。</p>

周嘉鱼忽的想起了什么，看向坐在林珏身边,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李锦江：“李老师，我想问问, 你是怎么认识我师伯的？”</p>

从言行举止来看，李锦江只是一个普通人, 就算遇到了什么事儿，也应该不太了解风水这行, 又如何能直接联系上专业人士林珏的？</p>

李锦江闻言有些紧张, 他嗫嚅两句, 但在林珏的目光瞪视下还是说了真话：“是、是有人给我发了邮件, 说你们可以帮忙……”</p>

“邮件？”林珏说，“你之前不是说是我朋友给你的联系方式么？”</p>

李锦江露出无奈的表情：“那个人在邮件里说，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这么告诉你……这样你才会过来。”</p>

林珏似乎没想到自己被骗了，她冷冷道：“那你现在为什么要说实话？”</p>

李锦江看起来挺想哭的，甚至于声音里都带上了哽咽：“我也没想到会闹这么大啊，我就以为只有一个鬼, 抓起来之后学校就没事儿了——”</p>

沈一穷道：“那你现在发现居然有七个，有啥感想吗？”</p>

李锦江很耿直的说：“想辞职。”</p>

沈一穷：“……”</p>

林珏看起来有点心烦, 看向李锦江的眼神也颇为不善，搞得李锦江的头越来越低，一副恨不得马上挖坑把自己埋进去的表情。</p>

“东西肯定还在学校里面。”林珏给出了最后的解决方案，“明晚我们再去学校一趟, 把那玩意儿找到，销毁之后应该就没事了。”</p>

“嗯。”林逐水淡淡的应了声。</p>

从两人的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多少紧张的情绪。周嘉鱼和沈一穷才经历了整整一天的鬼敲门, 这会儿也显得有些麻木。于是他们之中最害怕的人变成了李锦江，他坐在椅子上，随时一副可能要晕过去的模样。</p>

林珏微笑着：“李锦江。”</p>

李锦江打了个哆嗦：“啊？”</p>

林珏温柔道：“明晚吧，你本来可以不去的……”</p>

李锦江的眼睛里出现了一点希望的火光。</p>

但这火光瞬间被林珏泼下去的冰水浇灭了，因为林珏说：“但是鉴于是你把我们牵扯进来的，所以这一趟，你就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去吧。”她说乖乖的三个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p>

李锦江表情呆滞，一副被打击的快要厥过去的模样。</p>

林珏抬手看了看表：“好了，今天的会议时间结束，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吧，明晚见。”</p>

几人回到酒店各自回房休息。</p>

本来今晚林珏也询问了他们两个要不要去她和林逐水的房间将就将就，但沈一穷带着那黑眼圈说自己不习惯，还拉着周嘉鱼表示他们两个经过历练已经足够坚强，可以勇敢的面对风风雨雨。</p>

林珏看着沈一穷半晌没说话，最后长叹一声：“沈一穷，你真是活该单身。”</p>

沈一穷满头雾水，周嘉鱼则没敢吭声，他总觉得林珏这句话针对的是他……</p>

于是两个怂狗子又挤到了一张床上，并且在睡前发誓谁来都不开门——开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开门，抓鬼又不会，就是怂一点才能维持生命，缩被窝感觉像回家一样，超喜欢在里面的。</p>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信念感染到了外面的鬼，那比农民工讨薪还要来得勤快的两只索命鬼，终于放弃了。</p>

第二天早晨，外面突然降了一场大雪。按理说此时春节已过，气温会逐渐回暖，可这一场雪下来，天空看起来格外的阴沉，明明是白天，却好像黄昏时分。</p>

周嘉鱼把黑仔沈一穷叫起来，叮嘱他晚上一定要穿浅色的羽绒服。</p>

沈一穷大早晨听到这话心态有点崩，说你能不能别叫我黑仔。</p>

周嘉鱼说：“那你能别叫我罐儿吗？”</p>

沈一穷说：“不行的，罐儿。”</p>

周嘉鱼说：“那好吧，黑仔。”</p>

两人互相伤害着，想要让气氛轻松一些，但事实上一想到他们要去夜探学校，心里就跟压了什么似得根本轻松不起来。</p>

周嘉鱼整理着背包，把自己觉得能用上的所有东西都带着了，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今天晚上估计有一场硬仗。</p>

沈一穷要带的东西比周嘉鱼还多，在旁边幽幽的感叹说周嘉鱼来之前他以为自己下半辈子接触的都是风水这行，结果周嘉鱼来了之后，他开始觉得自己可以扩展业务去抓鬼了。</p>

周嘉鱼安慰他说技不压身。</p>

林珏和林逐水身上倒是看不出一点紧张的味道，吃饭的时候随口叮嘱了他们注意事项。说是注意事项，其实就只有一条，林珏说：“到时候遇到什么事儿，你们就往你们先生边上靠，靠得越近越好啊。”</p>

沈一穷点头如捣蒜。</p>

林珏见状补了一句：“沈一穷你不能靠太近。”</p>

沈一穷委屈的说：“为什么啊？”</p>

林珏道：“你不知道煤炭遇到明火是会被点燃的嘛？”</p>

沈一穷：“……”他在这一刻，终于感觉到自己的皮肤颜色，已经成了这群人玩的一个梗了，更恐怖的是他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的确是黑的有点过分，可肤色这东西本来就是天生的，他又没办法……</p>

下午三天，天色几乎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呼啸着的风夹杂着片片雪花，扑打在人的脸上，割的人脸颊生疼。</p>

整座城市的节奏也好像随之停止，街道之上看不见行人，只有偶尔驶过的汽车，在证明这座城市依旧活着。</p>

几人又来到了学校门口。</p>

学校的大门开着，门口亭子里的保安却不见了身影。他们从小门进了学校，周嘉鱼明显的感觉到校园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了。</p>

“东西应该在西南方位。”林逐水说出了自己推演的结果，“有水木俱全之地。”</p>

“西南方？”李锦江说，“那里好像是学校的图书馆……”</p>

“那就走啊。”林珏催促着。</p>

这学校挺大的，各类教学设备也都相当齐全，根据李锦江的说法，图书馆和实验室是在一个方向，那里是学校修建好之后才扩张的建筑。</p>

“叮铃叮铃叮铃……”几人正在往前奏，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铃声，这声音尖锐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学校里。</p>

“这是学校的上课铃声？”周嘉鱼问道。</p>

李锦江点点头：“是的，这铃声放假的时候一般也不会关，根据平时的上课时间来。”</p>

周嘉鱼若有所思。</p>

大约是设定好的时间到了，道旁的路灯开始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来。灯泡发出滋滋的声音，传出类似电流通过的声音。</p>

去图书馆的路有些远，周嘉鱼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在路过他们之前上去的那栋教学楼时，看见楼里的那扇窗户里散发出微弱的光。</p>

但这光芒并不是重点，重点是，周嘉鱼清楚的看到，一双手死死的抓在窗台上，那手的肤色惨白，显然不是人类所有。</p>

这情形大家都看得分明，但是却没一个人说话，林珏和林逐水就不说了，周嘉鱼他们三个脸上挺冷静的，一副“你终于来了”的表情。</p>

终于到了图书馆外面，李锦江掏出钥匙开了门。嘎吱一声，玻璃门被慢慢的拉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走廊。</p>

“灯好像是在右边。”李锦江这么说着，把手伸向了右侧的墙壁，结果他手一碰到墙壁，整个人就像触电似得跳了起来，嘴里骂了句脏话。</p>

“怎么了？”周嘉鱼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p>

李锦江颤声道：“墙、墙上好像有东西……”</p>

周嘉鱼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将光线照向右边的墙壁，光线一打过去，看清了李锦江所说之物，他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p>

开关所在的那面墙壁之上，附着着一块块用粗线缝纫起来的皮肤，那皮肤是肉色的，东拼西凑被缝成了一大块，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贴在墙壁上。</p>

“这是什么？”李锦江咽了咽口水，小声的说了一句，“人、人皮吗？”</p>

林逐水没说话，直接上前一步走到了那墙壁边上，直接伸手就按了上去，然后转身，语气冷淡的说：“猪皮而已。”</p>

听到不是人皮，三人都松了口气。但周嘉鱼却注意到，林珏的表情看起来并不轻松，她转头看向左边，毫不意外的发现左边墙壁上也贴满了这种东西，道：“这是挖好了陷阱，赌我们敢不敢跳进去？”</p>

林逐水冷笑一声。</p>

两人似乎都被这玩意儿激起了火气。</p>

周嘉鱼不太明白，还是沈一穷在旁边小声的解释：“这好像是个阵法，以生灵的皮肉为笼，可以限制很多风水师的能力。”</p>

周嘉鱼这才恍然。</p>

林逐水随手打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图书馆一楼的灯全都亮了起来。不过虽然灯亮起，这光线却没有给人带来安心的感觉，反而将众人的脸颊映衬的惨白惨白的。</p>

“图书馆里到处都是木桌子，有木的地方挺多，但有水的地方应该很少，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厕所里。”林珏看了一楼的门口的图书馆构造示意图后分析道，“这里厕所好像挺多的，咱们一间一间的找？”</p>

“太慢了，分开找吧。”林逐水说了这么一句。</p>

林珏笑了：“好呀。”她伸手就指了指沈一穷，“黑仔，跟着我走，李锦江，你也过来。”</p>

周嘉鱼一听到林珏的分组就开始紧张，他张了张嘴，到底是没能说出反驳的话，可林逐水却好似已经猜到了他心里想的内容，不咸不淡的问了句：“怎么，不愿意和我一起？”</p>

周嘉鱼说：“没没没。”他哪里是不愿意和林逐水一起，他这不是怕自己暴露点什么嘛……</p>

“你们去二楼吧，我们先去一楼看看。”林珏这么说。</p>

林逐水同意了。</p>

按照李锦江的说法，这图书馆是很大，每一层至少有三个厕所，想要一一检查，得花费一些时间。</p>

图书馆里面有电梯和楼梯，但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选择了走楼梯。</p>

林珏带着两人走了，剩下了林逐水和周嘉鱼，周嘉鱼紧张的手心起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想要和林逐水保持一点距离，谁知道林逐水却唤他靠近一点。</p>

“二楼可能有东西。”林逐水这么说，“别离我太远。”</p>

周嘉鱼赶紧点头。</p>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独处了，可周嘉鱼却发现自己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甚至在上楼梯的时候，他都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对图书馆的恐惧才这么紧张，而不是由于自己身边这面无表情的林逐水。</p>

楼梯并不长，周嘉鱼和林逐水很快到达了二楼，二楼比一楼的范围还要更大一些，周围全是排列整齐的书柜。</p>

林逐水带着周嘉鱼往最近的一个厕所走去。</p>

二楼没有灯，周嘉鱼再次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林逐水本来就闭着眼睛，光线对他的影响并不大，但周嘉鱼就不行了，他要是关掉手电筒，估计整个人都能贴到林逐水身上去。</p>

再往厕所走的时候，周嘉鱼注意到图书馆两边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幅幅画像，按理说图书馆挂些名人的画像并不奇怪，但周嘉鱼借着余光稍微看了两眼，吓得自己一个踉跄。</p>

墙壁上哪里是名人的画像，那画里分明就是死者的模样，被镶嵌在相框里的人穿着校服，脸色惨白，用那空洞的眼神望着他。</p>

林逐水听到了周嘉鱼踉跄的脚步声，轻声问道：“怎么了？”</p>

周嘉鱼说：“……旁、旁边有画像，好像是那几个学生的。”</p>

里面的人像开始变形，周嘉鱼起初还以为这变形是因为高温，但待他仔细看去，却看到相框里面的人像的的确确在扭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