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震泽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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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笑了起来，答道：“那又怎样？白活了这十九年？”</p>

子辛摇头不答，显是想到二人寻齐神器，回归现代后便要殒命之事，再联系浩然这短短十九年岁月，却是心内惆怅。</p>

片刻后浩然不愿子辛多想，劝慰道：“有事做便不算白活，在我二人家乡，更有不少婴儿未出世便胎死腹中，比起他们来，我能活二十余载，已不算短。”</p>

龙阳君默默点了点头，浩然却问道：“古越之地乃是姒姓？”</p>

子辛答道：“古越传自夏少康庶子‘无余’，当年你义父之妻太姒，及你徒儿老祖母太任，俱是出身吴越之地，曾言‘越女柔媚’，此处女子倒是别有一番风情。”</p>

龙阳君道：“当年勾践卧薪尝胆，便以‘夷光’献于吴王夫差，争得数年计较，夫差则终日沉湎美色，可见越女本是极美的。”</p>

浩然道：“夷光？”</p>

子辛解释道：“夷光便是西施。”</p>

浩然点了点头，龙阳君似笑非笑道：“少顷小弟便传几名越女，让大哥瞅瞅，纳个小妾如何？”</p>

浩然与子辛同时笑出声，龙阳君诡计再次告吹，不明就里地看着浩然。</p>

浩然打趣道：“求西施而不得，娶个东施，价成日在咱俩面前效颦，倒也有趣。”</p>

子辛道：“家有无盐未平，不敢效之范蠡。”</p>

子辛一向辩才无碍，浩然与其开口揶揄，终是输的下场，本就不如何介意。小两口闹得正欢，却隐约把龙阳君排斥于外，后者只得闭了嘴，不再生事。</p>

又行得半日，所过之境，风里竟是隐约夹杂着一股刺鼻气味，子辛掀开车帘，搂住浩然，探头望去，蹙眉道：“这风里……”</p>

“血味。”浩然答道：“熟得很，家里那些河，川，树木都是这气味。”</p>

马车再往东行，于太湖边停了下来，浩然跳下车去，极目所望，只见映入眼帘之处，俱是一片暗红。</p>

湖鱼之腹翻白，水中鱼虾所死何止千万，小船来来去去，于水面上打捞鱼尸。</p>

那处是魏楚交接之境，太湖边一个极小的渔村，名唤伍家村，湖水染血已近半年，村中人纷纷离乡背井，所余无多的几家村民唯一生计，便是于湖内打捞起死去的鱼虾食用。</p>

“震泽之水沿路出海，沿途不知多少百姓得饮用这血水……”龙阳君道：“大王本曾遣人前来查勘，却终究寻不到此血源头。”</p>

浩然拨开湖畔棕红色的芦苇，涉入水中，子辛便跟了过去。</p>

“哎，大哥——”龙阳君忙阻住子辛。</p>

子辛道：“不碍事。”</p>

浩然转头道：“这血水无毒？”</p>

浩然俯身，揽了一捧水，凑到唇前，喝了些许。龙阳君看得汗毛直竖，浩然看着手中的血水逐渐变得清澈，道：“这水里有鬼，你听闻消息，是在何处见到那雉鸡精的？”</p>

龙阳君答道：“距此十里外的湖面中央，尚是半年前，湖水清澈，无甚异常，一渔民夤夜泛舟，见满天彩光，一团红云裹着五彩凤凰……”</p>

“凤凰？”浩然疑道。</p>

龙阳君续道：“本君亦知不可信，凤本不惧水，那红云冲入湖面，血光大作，五彩神鸟落了水。震泽便成了如今这模样。”</p>

浩然点了点头，料定胡喜媚八成便是被关进湖底的雉鸡精，然而按龙阳君描述，落水处离此甚远，只得与子辛二人商议片刻，决定寻一艘蓬船，朝湖面划去，查看异状。</p>

于是龙阳君出资购船，供浩然子辛使用，自己却也二话不说，跟了上去。</p>

浩然当即便不悦道：“你非仙道之体，不可与我们一起涉险，回去等候就是。”</p>

龙阳君却盈盈一笑道：“有轩辕大哥护着，何方妖孽能伤得了我？”</p>

浩然无名火又忍不住上了心头，望向子辛。</p>

子辛却道：“不妨，此亦本是君上职责，魏王令他前来解决血水浸湖之事，料想让他跟着本也无碍。”</p>

浩然心内颇有算计，既让龙阳君跟着，子辛便无法化为剑形，说不得还要分出人手来照顾他，这拖油瓶麻烦实多，然而见子辛点了头，也只好敷衍道：“那你跟着就是。我可没空照拂你。”</p>

当即子辛撑篙一点，小船离了岸边，又有数艘小船上各乘龙阳君亲卫，紧跟其后，五艘扁舟朝湖心缓缓驰去。</p>

时至清夜，月朗星稀，银盘高悬，那血湖万顷，粼波荡漾，极目所望去，却是空旷、寂静无声，更添诡异。</p>

行船需得数时辰，浩然上了船用过晚膳，便先于后舱歇下。</p>

小船缓缓行于湖面，子辛盘膝坐于船头，于月色中凝视着满湖暗红色的水。</p>

血水中睁开一双眼，与子辛对视片刻，而后缓缓道：“伏魔剑，当年琅环一别，如今可想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