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崆峒印·玉石之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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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然来前极为疑惑，只认定了子辛受蚩尤蛊惑，此刻剑指于面前缓慢划过，钟磬之声嗡嗡作响，子辛吁了口气，终于站稳。</p>

“孤没事。”子辛抬眼望向浩然。</p>

那抹目光熟悉无比，浩然不由自主地一凛。子辛又道：“你毁了崆峒印，将那碎石还来。”</p>

浩然沉声道：“不，子辛，随我回去。”</p>

子辛静了片刻，而后道：“浩然，你不相信孤？”</p>

浩然失去控制般道：“他说的什么？蚩尤用伏羲琴蛊惑了你！”</p>

子辛道：“兵主未曾做过此事！三年前那日，东海求仙船上，兵主以伏羲琴逼出我原型，手握轩辕剑时，我与其心意相通，知晓数千年前洪荒大战的往事，浩然！此事说来话长，不容细述，东皇、轩辕氏俱非善类……”</p>

浩然淡淡道：“你说就是，我听着。”</p>

子辛叹道；“只怕你纵是听了，亦不会信。”</p>

浩然道：“我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你就这么瞧不起我？”</p>

子辛一展眉道：“孤只拣与你我二人相关之事说，东皇太一令你回归远古，本有私心，净化世间只需前五器同启虚空之阵，以东皇钟置阵眼，还道于天。”</p>

“然而东皇非是为了净化世间而寻这十神器，却是需十器齐至，吸走我们身上造化之力，回归洪荒远古，开天辟地之时，取盘古而代之，再造混沌世间。”</p>

浩然吸了口气道：“这话有何依据？！”</p>

子辛道：“当初炎黄之战，你可知起因是谁？！”</p>

浩然未曾答话，子辛沉声道：“人魔之战，起因便是东皇！”</p>

子辛道：“待兵主吸纳地魂后，与你我一同回到后世，与东皇当面对质你便可知。”</p>

浩然喝道：“你疯了，子辛！你要带他回到后世去！东皇如今神力尽散，蚩尤一回到三千后的世界，神州谁制得住他？！”</p>

子辛道：“你可记得我们初次回去之时？”</p>

浩然疑惑无比，子辛又道：“盘古斧，炼妖壶，昊天塔三器一到手，东皇便恢复鹏型，你不觉丝毫蹊跷？东皇当初是如何说的？”</p>

“‘我只恢复三成神力’……”子辛缓缓道：“你且细想这话？”</p>

浩然难以置信道：“不可能！”</p>

子辛道：“神器若只用以启动虚空之阵，与它本身神力又有何干系？若要留待布阵之用，东皇岂能先动了神器？”</p>

“况且”子辛认真道：“上古大阵本就没有毁神器，净化世间的说法，那俱是东皇胡诌诳你！”</p>

“只有虚空、失却两阵，哪一件神器置于阵眼，便将其威力开至最大，如将女娲石放在阵中，便可补天。昊天塔置于阵中，便可镇压一切亡魂，将你置于阵中，神州万法皆破，万兵皆毁，核之一物造成的辐射，人族彼此厮杀的武器，都要牺牲你而尽数毁去！”</p>

子辛又道：“现鼎，石二器未得，然而上次我们带回去之物，已落在东皇手中，此刻想必已毁去了。待收齐后，兵主须先杀东皇，神力散出，可启虚空之阵，以你为阵眼，净化世间。”</p>

“此阵中，你势必散去天地灵气而废。兵主再布失却之阵，毁女娲石，修补你原型，如此只需牺牲女娲石一人……”</p>

浩然道：“女娲石也化了人？女娲石是谁？凭什么要取她性命来救我，你觉得这就公平了？！”</p>

子辛铁青着脸不答。</p>

白起连着爬了三千余级台阶，湿淋淋地跑上山顶。与子辛对望一眼。</p>

子辛道：“你回去罢，浩然。孤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更改。”</p>

浩然冲上前道：“等等！”</p>

子辛回手一掌，白起猛地大叫，浩然迎上掌风大力，被倏然一推，朝后摔去。</p>

白起忙伸手接住浩然，喝道：“子辛！”</p>

子辛转身，走进了轩辕神殿中，那神殿黑黝黝的大门如一张怪兽的巨口，无情地嘲笑着浩然。</p>

“走罢，浩然。”白起道。</p>

浩然避开白起，窝火至极，朝山下行去。</p>

浩然安静得近乎恐怖，子辛所言与东皇所言，犹如天平的两端，令他迟疑摇摆，难以抉择，子辛所言仿佛每句皆是实话，反倒是东皇告诉自己的事情，疑点甚多。从上次旅途中所见之人，所谈之事，牵涉到十神器内情，上仙们只谈虚空、失却二阵，却仿佛从不知有东皇所言的“还道于天”一事。</p>

正思忖间，白起忽猛地一扯浩然，道：“当心！”</p>

浩然这才回过神来，放眼朝山下望去，道：“怎么了？！”</p>

那时间整座首阳山下，触目所见，尽数是密密麻麻的机关屋，只怕有近万架。</p>

木龙，机关鸢于天空中来回飞翔盘旋，机关兵器的浩瀚海洋不知从何时而至，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首阳山。</p>

白起道：“此处近韩，韩墨发觉不妥了？”</p>

浩然疑惑打量山脚下上万台机关，道：“怎会如此巧合？”</p>

浩然不知，蚩尤早先于首阳山周布下五色神光，拦的便是韩墨攻山之阵。</p>

浩然来时将神光壁垒一击而破，除却屏障，此刻黑火窥得可趁之机，便驱动万架机关屋，以无数强弩悍然攻山。</p>

浩然与白起眼望机关屋如蝗虫般卷向山上，浑不知蚩尤天、地双魂争夺兵神之躯的控制权，已经到了紧要关头。</p>

这是蚩尤善恶两魂——血雾与黑火之型的又一次较力，而上一次，是在涿鹿战场上。</p>

——卷三·崆峒印·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