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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教师是霍格沃兹的特色。”德拉科·马尔福嗤笑，“别忘了来自法国和德国的朋友们对宾斯的兴趣一点都不比对古奇教授的小。”</p>

哈利愉快地挑了挑眉，耸一耸肩膀，没有提出更多反对意见。他们很快走近翼楼，通过那扇有着别致式样门环的大门进入到大厅，熟门熟路地拐进主席台右后方的隐蔽通道，走过一段短短的走廊后，来到一扇并不起眼的木门前。轻快地敲击三下，得到里面一声略带含糊的“进来”回复，哈利推开了房门，满意地看到门后这间近似圆形的八角形休息室里莱姆斯·卢平和西里斯·布莱克姿态放松地分开坐在两张柔软舒适的沙发上，沙发当中的圆形茶几上堆放了全套的早餐和日间茶点。</p>

“完美！”哈利大声说，走过去在教父身边坐下，一边拿起鸡蛋熏肉三明治。“我饿坏了！”他宣布。西里斯顺手推了牛奶给他。哈利皱了一下鼻子，但是老老实实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德拉科从牙缝里溜出一声嗤笑，但不等任何人抓住它，就已经在前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身边坐下，并按照各人的喜好为哈利·波特以外的三个人都泡好了茶。</p>

“讨厌的小子。”西里斯·布莱克低声咕噜，尝过一口递来的红茶后表情却显出相当的满意。莱姆斯·卢平好脾气地微笑着向铂金头发的年轻人道了谢，然后语气温和地问：“没赶上城堡的早餐？”</p>

“波特这个笨蛋惹到了格兰杰。”德拉科·马尔福毫无负担地说，赢得被炒蛋塞满了嘴巴的黑发好友一个杀伤力负数的瞪视。“但是我也不想更久地留在礼堂大厅里——只要给格兰杰足够的时间，她迟早会注意到我们早上干了什么；然后用不了几分钟的工夫，波特就得答应修正我们的阿尼马格斯计划，再然后这个秘密小组的人数就得扩充到三个、四个甚至五个……那会毁掉一切！”</p>

西里斯·布莱克哈哈大笑。“赫敏，纳威，克鲁姆。”他一个一个指出，每个名字都得到德拉科·马尔福用力的点头。“其实赫敏和纳威的保密能力都挺好，看看你们和双胞胎，他们从不坏事。至于克鲁姆……克鲁姆暂时算个问题，但是，我敢打赌赫敏能解决他，不是吗？”</p>

“没错，除非格兰杰练出如你般完美的脸皮——”</p>

“大脚板，别在孩子们面前——”</p>

德拉科和卢平的声音同时响起，然后又同时消音。几人相互对视了几眼，然后西里斯、德拉科和哈利都发出了忍俊不禁的吭哧吭哧的闷笑。卢平无奈地伸手扶额，摇头道：“你们三个……”他的唇角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怀念的笑容。</p>

卢平的表情很快被西里斯·布莱克捕获。后者恍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脸上的笑容越发加深。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架起腿，双手捧住并微微晃动着他的茶杯。</p>

“哈利拥有完美的天赋，血脉里流淌着的力量——阿尼马格斯，这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我从来没见过第二个和尖头叉子同样迅速捕捉到技巧关键的巫师，除了哈利……这简直是命中注定。”西里斯叹息着说。不过，在留神到德拉科·马尔福表情的时候，他又勉强加了几句：“好吧，卢修斯·马尔福也不错，特别当年在面对茜茜的时候，那个油光水滑的家伙只要真心乐意，确实能做一条称职的好皮草……所以你大概也继承了他的血脉天赋，既然今天早上你也终于感受到了那么一点什么？”</p>

铂金头发的少年瞪了自己血缘意义上的舅父一眼，“魔法研究表明阿尼马格斯更多是后天习得的技能。尽管这很难，几百上千个巫师花费几年，甚至几十年都可能触碰不到一点边缘，它是可以通过学习掌握的。”德拉科·马尔福一本正经申明道。“但是，我也不反对有些先天的东西让学习本身变得更容易一些。”顿了一顿，补上一句，算是勉强接受了布莱克的说法。</p>

西里斯嗤笑了一声。“轻描淡写，轻描淡写——受了佩弗利尔蛊惑的人，又一个。”随手将茶杯搁到一边，黑发灰眸的英俊巫师靠住了沙发的背，双手在身前抱起。“蠢小子，你真的会天真地以为，一个一百年间只有七个巫师公开表示掌握，而不公开其成功的人数最多也不超过其十倍的魔法技能，会是完完全全属于‘可习得’范围，不附带任何特殊条件的吗？如果你是这样以为的，那可一点儿都不像个马尔福了。”</p>

“但是佩弗利尔教授说……”</p>

“佩弗利尔说，学生们，尽管放开手脚，尝试突破邓布利多的年龄圈吧！如果有人成功了，我承诺他或她一定将获得最高的奖赏！然后，你看到结果了。”</p>

西里斯·布莱克耸一耸肩，在这一刻，那双灰色眼睛里闪烁的光芒绝不全是善意的。“毫无疑问，就算是霍格沃兹赖以运作的强大魔法，也不能说是绝对严密的。哪怕是亿万分之一，只要这个数值还存在，就不是牢不可破。何况不管理论上还是事实上那概率都要比亿万分之一大得多。所以他只要说，是的，存在这样的可能，把思想像野马狂奔的学生们统统驱赶到一条规定好的通道上，就不必再担心更多的不受掌控的情况发生——那就是一个格林德沃会干的事情。现在的阿尼马格斯，也是一样——伙计们，这是一个可习得的魔法，只要你努力尝试，小概率事件同样可能发生。于是所有人都努力心平气和，收束随心所欲的精神状态，在自己的头脑里观看星空、大地、高山、海面和树林，专注感受那种‘蕴含在一切生命体之中的，始终运作、循环不息的血液和魔法系统的微妙共鸣’……对于整整五个年级的青春期学生，这真是令人感动的宁静不是吗？我发誓霍格沃兹的教师们都爱死佩弗利尔了，尤其在全世界的媒体都像发了疯一样的阴谋论之下。”</p>

“西里斯！”卢平清了清嗓子，语气严肃地提醒。</p>

“抱歉，莱姆斯。”西里斯毫无诚意地回答。而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同样地呆滞了表情，后者甚至忘了自己手上才吃到一半的可丽饼，把它当成报纸一类可揉搓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就糊了一手。当他回过神，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同样受了惊吓而回神的斯莱特林不得不迅速发出一个转移咒，将那一坨已经看不出形状的玩意儿挪到远处的垃圾桶里，才避免了他的外衣遭受到更大的伤害荼毒。</p>

“恶心，波特。”德拉科·马尔福一脸厌恶表情，朝哈利·波特的双手丢出更多的清洁咒。</p>

“但这很吓人，德拉科！”哈利随即转向他的教父，“那是真的吗？阿尔法多在昨天的魔法实践课上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场表演？不是所有的巫师都能掌握阿尼马格斯，哪怕只是掌握一点点？”</p>

西里斯·布莱克张一张嘴，但在他开口之前，他看到莱姆斯·卢平告诫的眼神。黑发灰眸的巫师迟疑了一下，然而冷静地回答他的教子：“佩弗利尔关于阿尼马格斯的基本原理，也就是不同类型生命体内部魔法共鸣的理论是完全正确的。但是他大大弱化了巫师主动实现这种共鸣的难度——那不是什么游泳或者骑自行车，只要找到‘感觉’身体就能自动领会、记忆和再现那种过程。想想飞行课，哈利，有些巫师甚至连让飞天扫帚离开地面都做不到，而那多半不是哑炮，甚至在其他方面魔法水平还挺好。”</p>

“那么血脉……天赋？”</p>

“所有的魔法都和血脉天赋有关，但有一些魔法对血脉天赋的依赖严重程度非常、非常高。比如飞行，百分之七十的人能掌握一般程度的技巧，不从飞天扫帚之类的东西上面掉下来；但是只有不到百分之七的巫师能不借助这类飞行工具把自己飘浮起来；而能不变幻身体形态就可以像鸟儿一样在空中自由行动的巫师，魔法世界有记录的连七个都不到。”</p>

黑发绿眸的格兰芬多瞪着自己的教父，脸上逐渐被沮丧的表情占领。“可是，阿尔法多为什么要骗我们？所有上了魔法实践课的人都说那超级酷。如果能掌握阿尼马格斯，哪怕只有一种形态，哪怕那一种形态都压根比不上阿尔法多的强壮、漂亮和迷人……那都是棒极了的事情啊。”</p>

“所以这就是佩弗利尔教授隐藏了部分事实的原因，哈利？”莱姆斯·卢平和蔼地说。“这是一个魔法的世界，‘不可能’这个词就是用来被打破的。佩弗利尔教授并不想限制学生们尝试的领域范围，因为年轻人从来就是最富创造性的群体……话说回来，詹姆和西里斯他们的成功在事后来看完全是个意外，而且我们得承认，在整个过程中，他们都把‘做不到’这个词条从自己的字典里删除了——所有的魔法都和血脉天赋有关，但比血脉天赋更优先的是人的意志，不是吗，大脚板？”</p>

西里斯·布莱克点一点头：“邓布利多爱说的话。”他随即笑起来。“好啦，打起精神来！要知道你，还有这个小子，都是有足够运气，而且已经差不多摸到阿尼马格斯门槛的人！这就够人羡慕的了。至于你的那些学长学姐们能有多少成功呢，站在魔法部的角度，当然是最好一个都没有。谁也不希望给自己增加麻烦……尤其考虑到还有我这种恶劣的前例。”</p>

“你不恶劣，西里斯！”哈利·波特立刻说，得到了教父在自己头上愉快的一顿搓揉。</p>

“再吃一点，哈利。”西里斯·布莱克说。“还有你，德拉科。我知道你们接下来的额外训练计划，光喝茶的话你一定会昏倒的。”</p>

“我不瘦弱。”德拉科说。只是斯莱特林二年级的思绪似乎还飘移在遥远的距离之外。他继续以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异常安静的状态吃完了西里斯·布莱克推到面前的饼干和茶，异常安静地跟着哈利·波特向两名成年巫师告别然后离开魔法实践课所在的翼楼休息室，异常安静地穿过翼楼走廊、大片的草坪坡地——直到来到黑湖边一片浅滩，被不足尺深的湖水、表面平整的数块礁石和稀疏的灌木组成的天然休憩处，被哈利·波特沾了冷冰冰湖水的手拍上面颊，他才猛地惊跳起来：“你在干什么，波特？！”</p>

“舍得从你的脑子里出来了？”黑发绿眸的少年嘲讽地问，但随即露出担忧的表情。“你看起来不太好，德拉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p>

“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德拉科·马尔福回答。</p>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p>

“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铂金头发的斯莱特林重复。“情况很奇怪。三强争霸赛开始以来，第二个项目，外界关于霍格沃兹的议论，在学校里被刻意放大引导的阿尼马格斯技能，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教授……我需要格兰杰的头脑。”</p>

笑容在哈利·波特脸上绽放：“谢天谢地，你总算承认了！”不容分说地，他拉住德拉科·马尔福的手开始朝城堡——确切地说，图书馆——的方向奔跑。“我们去找赫敏！”</p>

——两个少年并不知道，就在他们奔向霍格沃兹城堡的时候，湖边那片礁石与稀疏灌木之间，两个成年巫师的身影慢慢浮现。如水流一般的魔法波动痕迹，显示了他们是从幻身咒的状态解除了出来。</p>

“……非常敏锐。”莱因哈特·葛雷特巴赫对身边之人说。“不打算解释一下，格林德沃·佩弗利尔教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