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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山林里时常有人巡逻。

除了这些人为的布置外,林中还有蛇虫,野狼和鬣狗等猛兽,想要徒步从森林里走出去,难如登天。

这些话都被梁萤记下了。

时下天气愈发炎热,原本赵老太以为自家崽要过阵子才会回来,哪晓得梁萤在他屋里住了六日后,赵雉就回来了,并且还是在半夜回来的。

赵雉的房里拴不了门,赵老太怕梁萤生出岔子,故而不允锁门。

鉴于她平时待人宽和,梁萤也没找不痛快,反正院儿里只有三个妇人,倒也相安无事。不过她还是有防备心,偷偷托谭三娘给她弄来一把剪子藏着,每晚都会放到枕下护身。

子夜时分山里时不时传出动物的鸣叫声,梁萤已经习惯了它们发出的噪音。

酣睡得正沉时,一路从宛平亡命奔波回来的赵雉等人被累得虚脱。

他们已经连续赶路三天三夜,中途未曾停留过分毫,故而上山后悍匪们句话未说,各自回去歇息。

赵雉趁着月色回到自家院子,半夜三更的不愿惊动老娘,便轻手轻脚往自己屋里去了。

他携着满身风尘,疲惫得连身上的伤口都不愿处理,便粗莽地摸到了床上。

哪晓得刚往床上一躺,就压住了一团软绵绵肉乎乎的东西,紧接着传来女人的惊叫声。

赵雉意识到不对劲,如猎豹般翻身坐起,却见一道寒光袭来,他反手打到那截白嫩的手腕上。

梁萤吃痛出声,手中的剪子被他打落在地。

她以为是村里的土匪来侵犯,摸黑又抓又踢,赵雉心中懊恼,用最强硬的姿态直接把她锁喉在床上。

梁萤惊恐地发出“呜呜”声。

肢体交缠,鼻息里闻到的血腥与男人身上的野蛮气息令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些残暴的兵油子,顿时像野猫似的使劲挠人。

指甲抓破皮肉,令赵雉呲牙。

床上女人的馨香弥漫在鼻息,他一脸发懵,对这情形不明所以。

也在这时,赵老太和龚大娘受到惊动,忙撑灯来探情形。

山里的夜颇有些冷意,赵老太披着外衫走到门口,推门便见到床上的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缠在一起。

她先是愣了愣,而后“哎哟”一声,捂眼道:“这简直不成体统,还没成亲就睡一块儿了,传出去不像话!”

梁萤:“???”

赵雉:“???”

龚大娘见她被压制住了,忙上前激动道:“秀秀莫要动粗,这可是老夫人替你讨来的媳妇儿,娇贵得很!”

赵雉:“???”

于是两个妇人慌忙上前把他推开。

赵老太不客气地掐了一把自家崽,指责道:“粗鄙糙汉,阿萤身娇体弱,哪经得起你这般动粗?!”

赵雉皱眉,质问道:“阿娘,这是何人在我屋里?”

他说话的声音低沉,透着几分不耐与凛冽。

梁萤方才被他锁喉,颈脖极不舒服,咳嗽得眼泪汪汪。

赵老太瞧着心疼,再次斥责道:“你看你干的好事,半夜摸回来做什么,把阿萤惊吓成这般。”

赵雉愣了愣,无法理解老太太道:“阿娘,这是我家。”

两个妇人压根就不理他,只顾着关切询问床上的女人如何。

赵雉露出奇怪的表情打量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娇弱女郎。

油灯下的脸因咳嗽而露出少许绯色,平添出几分艳。桃花眼里含着泪,神情委委屈屈的,梨花带雨,娇滴滴的样子看起来极难伺候。

赵雉的眉头皱得更深,再次询问:“此人究竟是谁?”

赵老太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老娘替你讨的压寨!”

赵雉:“……”

为了挽回自家儿子的形象,赵老太当即和龚大娘一起把梁萤哄到自己的厢房里去。

方才被吓惨了,梁萤有些怂,脚下虚浮,很是害怕。

赵雉居高临下审视她娇弱单薄的身影,好似审判一般,眼神极具穿透力。

梁萤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息心里头更是忐忑,她不安地偷瞥了他一眼。

他的个头极高,身量瘦削挺拔,头发有些凌乱,发髻上只束了一支木叉。长眉入鬓,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鼻梁挺直,下颚轮廓分明,薄唇显得刻薄无情。

赵老太确实没有说谎,五官英挺悍利,警惕审视的样子仿若一只随时准备猎杀的花豹,充满着男性力量。

只是通身都是野兽般的嗜血不羁,不免叫人生出畏惧。

这样的悍匪,自然让梁萤胆颤。

赵老太感受到了她的不安,边搀扶她边说道:“阿萤莫怕,我儿就是生得凶悍了些,实则跟山鸡一样,说到底就是一只家鸡。”

梁萤:“……”

表情有些裂。

被比喻成家鸡的赵雉很不适宜地捡起地上的剪子,扔到了桌上,只听“哐当”一声,梁萤被吓得抖了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赵老太后知后觉问:“哪来的剪子?”

赵雉冷哼一声,坐到床沿,“你且问她。”

梁萤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本以为赵老太会追问,哪晓得她忽悠道:“噢,瞧我这记性,白日里在这儿做活计,把剪子给忘了。”

赵雉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严肃驳斥道:“阿娘,倘若方才我大意一分,你便要失独丧子了。”

赵老太摆手,一本正经道:“不会,我看过了,阿萤是旺夫命,你皮糙肉厚,断不会让她做了寡妇。”

赵雉:“……”

赵老太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忙把梁萤送到了自己的厢房,轻言细语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另一边的赵雉则望着墙壁上的仕女图,屋里的佩剑没了,兵器没了,兽头也没了。所有男性化的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好似闺房。

赵雉觉得没法忍。

方才明明困得要死,现在经过这番乌龙后,整个人都被刺激得精神了。

他从衣柜里找衣物去洗了个冷水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回来时见自家老娘坐在屋里。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隔了好半晌,赵老太才道:“你小子怎么半夜摸回来了?”

赵雉哼了一声,挽起衣袖让她处理伤口。

赵老太去找来药膏,听到他说:“我还想问阿娘你呢,万一方才我不慎被她给捅死了,你找谁哭去?”

赵老太理直气壮道:“你小子皮糙肉厚的,岂会连弱质女流都制服不了?”又道,“倘若真不慎挨了一刀,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赵雉:“……”

被她活活气笑了,俊脸扭曲,露出白森森的牙,“阿娘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赵老太嫌弃道:“我跟你说,讨不到媳妇儿就不是个男人。

“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多大的岁数了还是个雏儿,连女人都没碰过,丢不丢人?”

赵雉:“……”

阿娘,你——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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