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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香气越烧越浓,她已坐立不安。妙童递茶水过去,忧心忡忡地为她擦汗扇风。
绿棠温和含笑,“大姐姐身体若有不适?”
方才她要走绿棠不许,现在让她走也已走不得了。
文红药脸色渐渐苍白,胸腹翻江倒海。
近来她已有害喜症状,从未有这样严重。
她不敢走。今日情形太过于诡异。传来的太医又不是自己人,她怕再出纰漏。
“夫人,太医验回来了。”
验药的结果令所有人惊诧。
那包药粉是极为普通的当归粉。红花则不是臆想中的落胎药,只是做花草茶用的洛神花蕊!
“这怎么可能?老奴再找人验查!”
志得意满的管家嬷嬷瞬间白了脸。
她们整整折腾了一上午,最终结果竟然是认错了药?
啪!
绿棠摔碎茶盏拍案而起。
“恶奴欺主,罪不容诛!伯母,今日之事绝不能善罢!是哪个恶奴放刁,用假药陷害我们,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
文侯夫人听到禁药是假的也吃一惊,可心中石头倒放下大半。
想来是张小娘病了,绿棠夺权,下头仆人乱斗,才出了乱子。
此是二房内乱,就让侯爷知道,也怨不得自己:
“二丫头,你掌家不过两日,二房就乱作一团,看来还是年轻糊涂。从今天起,你别乱揽事,暂由管事房嬷嬷管吧。”
绿棠冷笑道:“伯母说我糊涂,侄女看管家嬷嬷才更糊涂。下头人一挑唆,她就不分青红皂白生事,若让她管,怕是要家宅反乱。”
文侯夫人已不耐烦,“今天的事,是谁告发的?”
管家嬷嬷忙拖过胡嫂,跪下回禀:“回夫人,是张小娘屋里胡家的首吿!”
“挑拨是非之人,留着无用,着实打死!”
胡嫂吓得体如筛糠,哭叫道:“奴婢冤枉!是张小娘让奴婢告的!张小娘让奴婢拉扯二小姐,奴婢冤枉!”
真是越问越乱,文侯夫人眉头越皱越深,骂道:“你们二房都是些无耻混账!把张氏也带上来问话!”
绿棠用手帕掩住嘴角笑意,瞥一眼早已坐立不安的文红药。
张小娘连吃十三付天仙子,现在已经疯了。
文红药被郁金之药熏蒸两个时辰,也遮掩不住了。
大戏就要圆满了!
张小娘进门,行礼还算正常,可开口都是疯言疯语:
“大小姐送来药,让我除掉二小姐。她说,等绿棠死了,二房的家产都给我,给紫芫寻个好婚事。“
“我对大小姐说,用砒霜就把她治了。我抚养她一天,就当她一天的娘,我让她站着死,她不敢坐着死!”
“大小姐不许,给我些药粉放在她茶水里,说让侯爷家法杀她。大小姐看我做得如何,将她抓个正着!“
“哈哈哈……”
她不管别人问,只顾自己说话,边说边笑已有癫狂之态。
“大小姐,你看看,你给我的药,我都下在她的茶水里了。大小姐,你将来大富大贵……”
屋中仆人听了张小娘的话,面面相觑,登时乱成一窝粥。
文侯夫人也愣怔片刻,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宝贝女儿。
文红药不知她发疯,连忙呵斥:“疯妇胡说!我何时给你什么?何时与你说过话!把这个疯妇捆起来,拖下去打死!”
妙童也急了,慌着帮腔,命人拿绳子捆人:“没听见大小姐吩咐么?还不快打死这疯妇!”
紫芫到底母女情深,扑到小娘身边,推开捆她的婆子。
“大姐姐,我娘胡说,你别怪我娘!”
房中吵得天昏地暗。
唯有绿棠立在角落,默默无声。
蓦地,她转头对着张小娘,双眸紧盯着她眼睛,微微含笑,沉声道:“春玲儿,你可知罪么?”
“春玲儿”是张小娘的乳名,自绿棠母亲离世,无人这样叫过她。
满屋吵嚷纷纷,可张小娘的耳朵里,只听见幽幽一声“春玲儿”。
脑海中最后一根弦被扯断,她彻底发疯了!
张小娘原地跳得三尺高,满脸狰狞血灌瞳仁,伸着两只手爪,四处冲撞撕扯,口中尖声啸叫,声如鬼魅。
“拉住她!张氏中邪了!”
“护着夫人与大小姐!”
“……”
绿棠躲在门边,将体如筛糠的紫芫,紧紧拖在手里。
“大小姐!”
“大小姐怎么了?”
“夫人!快救大小姐!”
“大小姐流血了……”
张小娘抓破了脸,见鸡杀鸡见狗杀狗,一头撞在文红药的肚子上。三四个高大婆子,终于将她按倒。
丫鬟们忙着去搀扶瘫软的文红药,可她再也撑不住了。
文红药从椅子上慢慢滑落,脸色惨白如纸,遍身汗水淋漓,嘴唇与睫毛都在颤抖,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一片殷红鲜血从她身下缓缓洇开,将裙衫丝绢尽染血红!
“红药?”文侯夫人回头看见,险些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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