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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严二公子过府,在内宅探望夫人与大小姐。”
第二天清晨,绿棠正在药圃中浇水,素素端着茶盘轻声禀报。
来的倒是快!
前生在晋王府做家妓时,头一个逼绿棠侍寝的畜生,便是严书辙!
王府夜宴,“绿腰儿”献《胡旋》舞满堂喝彩。王妃文红药命左右捧出镶金嵌玉的琉璃转心壶。
绿棠闻见酒中药气不肯喝,可严书辙将烈酒硬生生给她灌了下去。
被人抬进客房,她已没了知觉,只记得严书辙力大无穷,活像嗜血鬣狗,猥琐又残忍。
一晚折磨,绿棠被他作践的伤痕累累。
严书辙一夜餍足,对萧元辉吹嘘起来肆无忌惮:“臣乃是禁军统领,殿下有吩咐,京师尽在掌握!”
用绿棠的一夜,换来禁军统领的支持,得来全不费工夫,萧元辉与文红药夫妻只是淡漠含笑。
绿棠想到此处,在药圃中摘下一株淡绿海棠花苞,花瓣飘落细蕊微张,花粉飘散指尖,她的眼中满是杀意。
严书辙先去探望姑母,替严丞相夫妇问候病情,谈了没几句话,便急着来到表妹文红药房中。
他年轻风流,一幅吊儿郎当的混账做派,开口就是笑语。
“表妹身娇肉贵的,怎么又病了?”
文红药小产十几天,身体刚刚复原,见他嬉皮笑脸气的柳眉倒竖:
“严家害得我还不够,竟然来看我笑话!我若是活不下去,你们也别想有好结果!”
严书辙连忙安抚笑道:“好表妹,表哥不过问句身体怎么样,看你又急了!不过是病几天,做什么寻死觅活!”
文红药的丑事瞒不住夫人的娘家,严书辙今日来,是为姑母表妹撑腰的。
“我父亲恨不得杀我。”文红药对着严书辙泪如雨下哭诉:“事已至此,我仍瞒着父母双亲,没说出他的名字。他躲着不见,难道是想逼死我么?”
严书辙作揖不叠,急劝道:“咱们都是至亲骨肉,疼你爱你还来不及,怎会逼你?他朝中有要务不能来看望,特意让我带了许多滋补药品,请表妹好生养病。“
文红药双目含泪,哭道:“孽子不是我一个人养下来的,他别想躲的干净!他自以为有了好姻缘,将我弃如敝履。可我文红药不是贱婢,绝不会让他好过!“
她口中的“他”,是严书辙的兄长,丞相长子严书钦。
与文红药有染的是严大公子,只有她最心腹的丫鬟妙童,与死去的妙云知晓。
不单紫芫猜错了,就连绿棠也看走了眼。
大公子严书钦满腹诗书颇有祖风,容貌俊秀风度翩翩,是光风霁月之人。
就在三个月前,严丞相得圣上恩宠,命长子尚主,赐婚先帝幼女华泽长公主。
文红药忧愤难言,这才发誓嫁最有权势的晋王,无论挡路的是谁,她都要杀之后快。
严书辙无奈蹙眉道:“表妹还是这么急脾气!此事就有他千般错,也要怪表妹不当心。我不是早帮你出主意,孩子打下来丢在绿棠房里,让那丫头给你顶罪过。怎么闹得这般不堪?”
文红药两眼如冰,恨意渐深,紧紧咬牙道:“绿棠那贱人用计赚我!那日府中赏花,绿棠将妙云推给晋王殿下,令我折了一个心腹。“
“我让张小娘与紫芫给她下药,本想等药效发作,再将孩子打掉栽赃给她。谁知她预备了些假药,抢先在院中闹起来。“
“我中了毒计,陪母亲去她房里搜捡,一两个时辰就觉不适。谁料张小娘发疯乱闯,把我撞得小产……”
严书辙撇嘴皱眉,不可置信道:“绿棠平时针扎都不知道叫疼,木头似得痴丫头,能有如此心机?”
文红药擦去眼角泪珠,平静了心神,“此事一过,父亲许她搬回西园居住,她母亲生前的嫁妆,也都还给她了。她倒成了正经千金小姐。”
严书辙心念一动,表情颇为玩味。
“怪不得表妹寻死觅活。你怕文侯抬举侄女,冷落亲生女儿。晋王的婚约若成了,妹妹做王妃,姐姐矮一头。绿棠那般娇滴滴相貌,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文红药看出他面带嘲讽,哽咽怒道:“二表哥拿我当做什么人!”
严书辙连忙正色道:“表妹是明白人,咱们又是至亲,说话不必藏掖。你与我哥青梅竹马,可惜有缘无分。我严家长子必尚主做驸马,如你文侯之女必嫁皇家一样。我哥派我来与你说,他并非负心薄幸之徒,一定帮你当上晋王正妃。”
文红药听了这句话,泪眼婆娑,轻声问道:“晋王与绿棠有婚约,破皇家之约谈何容易?”
严书辙见左右无人,附耳低声道:“晋王的婚约是圣上随口一提,道录司没占卜,礼部没合婚。绿棠父母皆丧,皇室从未娶过孤女做正妃,表妹放心好了。”
命格险恶不可嫁入皇家,这样的借口最为郑重!
文红药觉得心胸顿开,缓缓擦去泪水,端起参茶轻饮一口,略微迟疑:“我只怕丑事外扬,晋王已不信我了。”
严书辙满不在乎道:“表妹想多了!有严、文两家弹压舆论,谁敢在京师说长道短?如今之计,表妹要振作精神,不可装病在家受人以柄。”
“就在这两日,我父母将在崇仙观打醮,趁着热闹,请晋王与你们家共同观礼。”
文红药顾影自怜,这十几天容色消减颇为憔悴,她忧愁道:“只怕我身体撑不住。”
严书辙斜目笑道:“表妹清减些更令人怜爱,晋王必定动心。崇仙观陈天师擅长麻衣相法。皇家仙馆的老神仙,给你们姐妹相面论姻缘,表妹婚事还能不成?”
严书辙是个混账,他想不出这种正经办法,必定是他兄长严书钦,或他父亲丞相严敏中为外甥女出头了。
文红药点头答应,终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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