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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懂吗?我和我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感情非常好,但是我一直很愧疚。我爸走的时候我妈年轻漂亮,厂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她。她为了我拒绝了每一个追求者。我考大学填志愿的时候、毕业分配的时候,动过无数次念头想要离开省机械厂、离开星市,可是看到我妈不舍的眼神,我乖乖留了下来。”
“可是这份不甘心,却一直藏在我心里。直到我和学儒谈恋爱,她明确表达不同意,我开始反抗。我没有听她的话,我继续和学儒处对象,我搬到他的出租屋和他一起住,我原以为这一次我能赢过她。可是没想到,我妈还是赢了,学儒主动提出分手,态度坚决得可怕。”
虞初晓低下头,双手捂住脸,声音显得闷闷的:“我妈看不上学儒,说他学历低。你们知道吗?我妈提要求的时候总是特别温柔。她说舍不得我吃苦,希望学儒考上大专,说只要他考上,就同意我们结婚。可是,学儒工作忙,根本没有时间复习,他考不上。我妈很厉害是不是?她从来不会说难听的话,她总有办法让人知难而退。她赢了,她赢了!我按照她的要求,找了个城里人,找了个本科生,我结了婚,怀了孕,然后呢?我幸福吗?呵呵……”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个问题必须得问,何明玉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你妈和谭学儒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虞初晓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起来,她慢慢将双手放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何明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明玉换了个说法:“谭学儒有没有可能,对你妈产生非份之想?”
不等何明玉把话说完,虞初晓马上说:“不可能!90年的时候,我妈42岁,谭学儒25岁,两人差了17岁,绝对不可能!我妈性格温柔,做得一手好菜,把家里安排得妥妥贴贴,这是没错,但再怎么样,谭学儒也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大他17岁的老女人。”
在虞初晓眼前,母亲就是母亲,她无法忍受男友以看女人的眼光,去看待、去欣赏魏清婉。
何明玉:“谭学儒的朋友举报,说他曾在酒后说与魏清婉有过短期情人关系。”
虞初晓一张脸瞬间胀得通红,霍地站起,尖声道:“让他去死,让她去死!不要脸,让他们都去死!”
说罢,虞初晓风一般跑了出去。
看着虞初晓像要逃避什么一样匆匆离开的背影,朱飞鹏皱眉问赵向晚:“虞初晓为了摆脱魏清婉的控制,为了报复她逼自己与谭学儒分手,也有杀人嫌疑。”
何明玉点点头:“母亲失踪,虞初晓似乎并不焦急。听到我们是公安局的人,态度有些不耐烦。刚才听说母亲与谭学儒有染,她愤怒诅咒两人去死,的确不能排除她的作案嫌疑。”
从刚才虞初晓的表述来看,魏清婉是一个伟大的、富有奉献、牺牲精神的母亲,这种奉献、牺牲精神让虞初晓内心满是愧疚。这种愧疚感压得虞初晓喘不上气,当男友提出分手之后,有没有可能她会由爱转恨,出手杀害魏清婉,再伪装成失踪呢?
朱飞鹏看一眼笔录,叹了一口气:“她没有作案时间。魏清婉失踪期间,虞初晓正在江城培训,她的老师、同学都能证明她没有离开江城。”
何明玉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虞初晓打电话让魏清婉去江城,然后在江城杀了她呢?那不就有作案时间了吗?”
三人目光碰了一下,同时打了个寒颤。
第52章虞初晓
◎如果我也生了个没良心的,怎么办?◎
会议室的门推开,一个身穿深蓝色工装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身高一米六五左右,体型微胖,秃顶,年约五十,戴着眼镜。他神情有些激动,快步走过来,急急地问:“是不是魏清婉有消息了?”
朱飞鹏:“梁成洪?”
男人坐在三人对面:“是。”
朱飞鹏摇头:“目前没有魏清婉的消息,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还记不记得,魏清婉失踪之前有没什么异常?”
梁成洪双手放在桌上,叹了一口气:“过了一年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么大一个人,活不见人……”
他不愿意说出“死不见尸”这四个字,转过头去,神情间闪过一丝悲伤。
朱飞鹏与何明玉对视一眼。
魏清婉失踪这么久,亲生女儿虞初晓重新装修房子结了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听说母亲与前男友可能有染,愤怒地嚷嚷着让她去死,那份心理冲击让大家感觉很不愉快。好在,眼前梁成洪还有点良心,一直记挂着魏清婉。
朱飞鹏问:“魏清婉失踪前那段时间里,有什么异常?”
梁成洪眸光一暗,低下头去。
她那段时间变得爱打扮,穿着也性感了许多。以前穿的衣服都是宽松、舒适的,可是那段时间却都是紧身款,而且……皮肤亮得发光,漂亮得不得了。我只要看她一眼,心就砰砰直跳。
朱飞鹏见他沉默不语,再问了一遍。
梁成洪挑着词形容:“那段时间,她变得更漂亮,更有女人味了。”
女人突然变得更漂亮,多半是因为恋爱了。恋爱中的女人雌激素、多巴胺分泌增加,皮肤光滑、气色变好,自然就会变得更好看。
朱飞鹏问:“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梁成洪苦笑:“我追了她差不多六年,她对我不冷不热,客客气气。可是那段时间却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十岁,又恰好遇到虞初晓的男友经常来她屋里吃饭,我身边的同事哪个不说闲话?都说她看不上老的,喜欢年轻的,看到小白脸就焕发青春。还有人说,魏清婉看着端庄,实则风骚,守寡守了那么久,估计也耐不住寂寞了。”
何明玉看着梁成洪:“那你还记挂着她?”
梁成洪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魏清婉喜欢年轻人,我不怪她。我喜欢她,那是真心实意,就希望她过得好。我只担心她被那个小白脸骗了,曾经侧面提醒过她。可是她很不高兴,让我管好自己就行。”
人要是自己犯贱,谁能拖住她的腿?她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放着好好的家不要,放着我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不要,非要和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男人勾勾搭搭,结果呢?我只能说,咎由自取吧。
听到梁成洪的心声,赵向晚垂下眼帘,没有吭声。
何明玉同样也很冷静,有过上次调查潘国庆的经验,何明玉没有被梁成洪的外表所惑。
不为别的,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普通男人被女人拒绝,都会产生羞愤情绪,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度的胸怀,说出“魏清婉喜欢年轻人,我不怪她”这样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赵向晚经常说的一句话,何明玉看了赵向晚一眼。
朱飞鹏直接问:“魏清婉的失踪时间是1990年9月23号下午5点半至9月25号上午8点,这期间你在
做什么?”
梁成洪的回答很快:“我就在厂里啊,23号是星期天,女儿早就出嫁,我平时都是一个人过日子,一般不在家里开伙,六点左右到食堂打了饭,然后坐在家里边吃边看电视,到了十点左右就睡了,第二天照常七点起床,八点上班。”
已经一年多了,怎么警察还会来查魏清婉的案子?我那天干了什么?我十点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就出来晃悠,一晃晃到魏清婉住的南12栋103,没想到十一点半了,别人都睡了,魏清婉却穿条贴身的短裙子,从储藏室里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我当时拦住她了,看到她露在外面的腿,光溜溜、白花花,心里头那股邪火怎么压都压不住,看着左右没人,说了几句荤话,被她甩了一巴掌,唉……没脸!
赵向晚听到这里,凤眼微眯,提高音量:“十点就睡了?听说年纪大了容易失眠,恐怕梁工您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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