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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三岁,木木来了例假,她坐在卫生间里哭,然后把冰冰叫醒。”
“冰冰比木木勇敢,她敢反抗,敢穿漂亮裙子转圈圈,敢告诉费永柏她永远也不要练琴。费永柏以为她是我,抽了她一巴掌,又赶紧让屈薇歌带她去国内看病,还送她去女校读书,唉哟哟,真是煞费苦心啊。”
“其实啊,冰冰也是个好女孩。”
“她只是比木木勇敢一点,只是爱漂亮一点,只是愿意和男孩子交往一点,远远够不着坏的门槛。”
“费永柏像防贼一样,防的人其实是我,你明白吗?”
何明玉一边记笔录,一边手心冒汗。
三重人格!活了二十几岁,当警察当了三、四年,第一次见到真正的三重人格,这种感觉……既兴奋、又忐忑,还有些恐惧。
谁不知道被精神病杀人不偿命?万一这个叫什么艳艳的人暴起伤人,怎么办?
何明玉这一紧张,不自觉地呼吸便粗重起来。
艳艳瞟了何明玉一眼,嘲笑道:“还警察呢,这么紧张干嘛?我又不吃人。”说到吃人二字,她还故意龇了一下牙,吓得何明玉手一抖。但何明玉马上反应过来,脸一板:“你严肃点!”
艳艳逗了一下何明玉,觉得没劲,转过头继续盯着赵向晚:“你怎么知道有我的?一般人都把冰冰当成了我。”
赵向晚淡淡道:“冰冰不会说谎。”
艳艳一听,顿时感觉遇到了知己:“唉呀,我手把手教她,都教不会!说个谎而已,这有什么难的?”
赵向晚问:“费永柏做了什么,你那么恨他?”
木木称他为“爸爸”,冰冰称他为“费老师”,而艳艳,则称他为“费永柏”。
艳艳轻描淡写地说:“他还需要做什么?他打木木、管冰冰,这就是罪过!我们女人,不需要男人来管辖。我早就想弄死他,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赵向晚:“这回你等到机会了?”
艳艳转了转脖子,顾左右而言它:“我主要是出不来,费永柏管得太严了。如果不是冰冰破了身子,我根本就出不来。”
破了身子?赵向晚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艳艳娇笑嫣然:“你以为,费家女儿为什么都守不住寂寞?我告诉你啊,只要是沾过男人之后,我们的身体就像花儿一样绽放,如果没有持续不断的滋润,就会发狂。”
停顿了一下,艳艳继续说:“费永柏千防万防,把我送到女校,以为这样就能保我一世平安。可是呢,他千防万防,却没防得住他的学生。他在家里开班授课,一次教一个,只要是他们见过我,不管是研究生,还是本科生,或者高中生,一个个眼眼珠子恨不得沾在我身上。”
艳艳应该也是憋久了,讲起自己勾引男人的故事很有点洋洋自得。
费永柏越管束,费思琴越逆反,女孩子身体发育成熟之后本来就会对异性产生浓厚的兴趣,可是费永柏近乎变态的管束将她身体里对“性”的渴望压制住,于是费思琴在高二,也就是三年前,与费永柏的研究生邱宾白有了第一次,然后,艳艳出现。
木木是不敢做这种事的,亲自经历的人是冰冰。
事后冰冰感觉很痛,很难受,心中既惶恐又后悔,坐在床边哭泣,艳艳终于找到机会。
艳艳笑得很嚣张:“她竟然说,性一点也不好玩,她说很痛、不舒服,真是个傻孩子。”
赵向晚感觉后背有些发寒:“你,做了什么?”
艳艳仰头大笑:“我做了什么?费永柏喝醉酒,一个人躺在那里,我就去勾引他啊。男人么……只要我想要,就没有勾搭不上的。”
何明玉不敢置信地看着笑得欢乐无比的艳艳:“他是你爸!”
赵向晚忽然明白过来,难怪三年前费永柏与屈薇歌大吵一架,难怪屈薇歌骂费永柏不是东西,难怪这对夫妻面和心不和,这都是艳艳在捣鬼!
赵向晚的喉咙有些干涩,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她是震惊的:“你,成功了?”
艳艳的笑声戛然而止。
成功?什么成功?哦,对了,我去勾引费永柏,原本进行得挺顺利,可是屈薇歌闯了进来,扇了我一巴掌,骂了我一句不要脸。然后……冰冰把我赶了回去,后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赵向晚冷笑一声:“可惜啊,费老师、屈老师感情深厚,哪怕知道你恬不知耻地勾引自己的父亲,他们夫妻俩依然和好了,是不是?”
艳艳的面孔忽然有些扭曲,咬着牙开始咒骂。
“我才是最美的,我这么漂亮,世界的男人都应该爱我。偏偏费永柏不肯好好疼我,他不肯爱我,他只爱屈薇歌那个臭女人!
屈薇歌有什么好?她把家里搞得纤尘不染,还要求我们所有人也要保持卫生,只要踩脏一点她就啰嗦唠叨,听着烦死了。看到我和费永柏上了床,她的脸色好难看,把我从床上拖下来,用刷子给我洗澡,用刷子刷,你知道吗?她这是有多嫌我脏啊。
哦对了,还有那个可恶的小鬼费思章。凭什么我小时候天天被打,他却可以高高兴兴地和小朋友玩耍?凭什么我只能上女校、连洋娃娃都不可以玩,他却可以和女孩子手牵手做游戏、买最喜欢的汽车模型?该死!他们都该死!”
自私、霸道、嫉妒。
这个艳艳代表的,是费思琴内心最黑暗的那一面。
想要霸占所有的爱,想要拥有所有的关注,嫉妒一切比她强、比她更快乐人。
正常人的内心,都会有黑暗的一面。
在某一个时刻,因为某一件事情,可能会嫉妒,可能会憎恨,可能会想要发疯毁灭一切。
可是,良知会将这一切压制下去,并消化这些负面的情绪。
费思琴却因为家里强势的教育,硬生生将内心割裂成三个自我。
木木代表费思琴乖巧、善良、懂事的一面;
冰冰代表费思琴冷静、自我、强大的一面;
艳艳则代表费思琴最不堪、最黑暗的一面。
赵向晚的声音非常冷静:“案发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与你发生关系的人是谁?刺伤费永柏的人是谁?砍死屈薇歌的人是谁?一刀封喉杀死费思章的人……又是谁?”
艳艳安静地看着赵向晚,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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