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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程阙和那个女孩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Park忽地啐了口:“妈的,装什么装,不就是有个好爹么?没教养。”
商未晚安静地听,并没有插话。
跟靠爹比起来,靠老婆好像更可耻一点。
一个靠投胎,一个靠后天。
也说不上来谁更高贵。
但在这种事上,谁先跳脚谁就输了。
Park在程阙面前,输得彻底。
等到Park消了火气,才转身问商未晚:“他后来就没再联系过你?”
“什么?”商未晚不解。
Park轻嗤,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语气轻漫:“他不是夸你了么?漂亮女人。”
商未晚:“……”
她假笑:“这些贵公子见过的女人多了,我算什么漂亮。”
Park勾唇笑道:“不一样。你比那些女人都漂亮。”
商未晚不喜欢他的目光,也不愿意在这种话题上多谈,直接岔开话题:“接下来咱们去LV专柜看一下,我刚看了一下,最近新上的一款包很不错,应该符合您的预期。”
“不。”Park还没忘:“先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说着往前走,大抵是因为刚才被程阙蔑视之后生气,步伐极快。
商未晚只能踩着小碎步跟上。
五厘米的皮面高跟鞋和光滑大理石碰撞发出嗒嗒声响,急促到仿佛在敲《十面埋伏》。
Park却仿佛听不见一样,进了电梯后都没按一下,商未晚要进时差点被电梯夹在中间。
她没忍住害怕低呼出声,Park却皱眉:“干什么呢?做事磨磨唧唧。”
商未晚:“……”
这是把刚才从程二公子那儿受的气撒到她身上了。
“不好意思,郭总。”商未晚语气冷淡地回。
软钉子直接碰回去。
就刚才,电梯门已经碰到了她的袖子,蹭到了灰,将白衬衫染脏。
七层的餐饮店都是各国料理,最东边的角落是东南亚风情,中心位置留给了西餐,有法式、英式、意式、美式,亦有价格很昂贵的私厨。
原本Park说的波士顿龙虾是美式餐饮,那家店叫「dient」。
但他上楼之后临时改了主意,带商未晚进了那家风格最浪漫的法式餐厅。
一进门,舒缓的钢琴曲便如同湿热的暖空气一样席卷身,令人如同来到了浪漫之都,走在满是金黄梧桐树的巴黎街头。
即便是饭点,店内也只是零零散散地坐着几桌人。
程阙和那个女孩就坐在最里边。
女孩拿着菜单,不知说了句什么,程阙呷着笑看过去,好看的唇形微动:“随你,我买单。”
一进门,商未晚就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她为什么要跟讨厌的人来这么浪漫的地方?
即便这是工作需要的应酬,为什么还要看见让人讨厌的场景?
只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无力感。
这三个字用来形容她的人生再恰当不过。
无论怎么努力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知是努力的方向偏了,还是她用的力气过大。
也或者,从出生那刻,她人生的轨道就已经宛若一团烂棉花了。
任谁都能来泼一盆水,软烂膨胀。
毫无用处。
Park为了挽回颜面,来了这家昂贵的餐厅,而她浑身上下没有哪里可与之相匹配。
最起码,要像那个女孩一样,胳膊上戴一只七位数的百达翡丽,才会有底气拿起菜单。
可她有的只剩廉价白衬衫上染的灰,以及窘迫的姿态。
尽管她已不像二十出头,刚进到这家商场时那样对这些地方新奇,要东张西望地看,但快要三十岁的她,仍旧没挣到可以从容进入这种场所的底气。
反而多了几分望而却步的自知之明。
毕竟,进入这种场所的底气是要跨越阶级的。
而商未晚很早就知道,阶级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生都无法跨越。
所以她很不愿意来这种场所,宁愿在凌晨加完班以后,搬张塑料椅坐在街边吃几串烧烤,或是站在小摊前买几串关东煮。
而不是在这种场所里,仿佛一草一木都在嘲笑她贫穷又窘迫的人生。
思及此,商未晚向下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嘲弄的笑。
干脆摆烂。
Park选的位置还刚好是程阙那桌的斜对角,而且他自己不愿和程阙打照面。
大概是一种“我要让他看着我高贵的头颅和后背,而我不愿意看他”的隐秘心思,就像进这家餐厅一样,单纯为了膈应程阙,却又不敢放到明面上。
暗戳戳地跟程阙表明——明季集团的二公子又如何?眼高于顶又如何?还不是要跟我在同一家餐厅吃饭?
可惜。
Park永远没这个机会把这些腹诽说出口。
他只能跟个阴暗小人一样,暗戳戳地膈应人。
很有可能,程阙都不会将其放在心上。
毕竟他忍痛出血才能进的餐厅,对程阙来说不过家常便饭。
但Park不愿面对程阙,那位置自然就留给了商未晚。
商未晚摆烂以后,很从容地坐在那儿。
Park也将菜单给了商未晚,她看都没看,只要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
刚扫了一眼,一份牛排价格是3999。
Park要的是五分熟,还加了一份法式海鲜汤。
而程阙那桌上五花八门地摆了一桌,有精致的鹅肝,还有焗布丁,有些是商未晚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菜品。
金发碧眼的侍应生问需不需要开一瓶红酒,店里最便宜的红酒是十二万一瓶。
Park翻看了眼菜单,只瞟了下价格便回绝:“No,Iodriv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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