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造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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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造体系</p>

后来？</p>

那人说道：“当时大家很震惊，不过并不相信他的话。”</p>

“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p>

众人不禁点头，开国皇帝打天下的时候，为了拉拢人心都会给出一些许诺。</p>

比如裂土封王啊，比如什么共富贵啊之类的。</p>

但这种公开的承诺，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传出。</p>

大家确实没有听到过任何此类传闻。</p>

大概率是那个人酒后吹牛不打草稿。</p>

不过，敢吹这样的牛，是真的找死啊。</p>

那人继续说道：“他酒醒之后，也说自己是酒后失言，还上书请罪。”</p>

“幸好今上仁厚没有治他的罪，只是罚了半年俸禄略作薄惩。”</p>

敢公开宣称要裂土封侯，这是妥妥的死罪。</p>

只是罚俸确实是薄惩了。</p>

他特意强调是今上，可见也是认为，换成朱元璋在位，这个大嘴巴勋贵大概率是要没。</p>

众人也都非常认同，不禁连连称赞，皇上仁慈啊。</p>

今上登基，真是天下人的福气。</p>

话题很快回到事情本身，那名勋贵被惩罚之后，关于分封的事儿也就没什么人提了。</p>

后来倒是又出现过几次传言，但大家都认为是那个大嘴巴勋贵酒后失言的后续。</p>

前世信息爆炸时代，好多古早话题，都能被人翻出来二次炒作。</p>

更何况是信息闭塞的古代，有人几个月后才听说这件事情，就当成新闻私下传几句很正常。</p>

但这些传言都没有掀起什么浪花。</p>

当然，谣言之所以没有传开，很大一个原因是不敢传。</p>

别的谣言也就罢了，这种列土封疆的谣言，真要追究起来所有说过的都要受罚。</p>

在皇权时代，尤其是在拥有锦衣卫的大明，没人敢乱传这一类信息。</p>

此人并没有说酒后失言的勋贵是谁，大家也没有追问。</p>

都是有志于科举的士子，谁都不想还没步入官场，先得罪一个位高权重的勋贵。</p>

当然，大家自己私下去打听，就和他无关了。</p>

不过这件事情大家也都是当成趣事来听的，没人认为太上皇曾经许诺过分封。</p>

更没人将这件事情，和报纸上刊载的文章联系在一起，只以为是巧合罢了。</p>

在八卦了一会儿之后，大家就继续讨论大华夏概念以及南洋分封。</p>

毕竟这关乎他们的科举成绩。</p>

就在众人讨论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只见楼上走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洛下书院的算学先生方广津。</p>

他对身边的二十余岁青年说道：“伯允，真不准备参加科举了？”</p>

其他人也纷纷劝道：</p>

“学习这么多年，不试一试你甘心吗？”</p>

“是啊，行与不行，试上一试又何妨。”</p>

“至少对自己是个交代，以后回想起来也不至于后悔。”</p>

酒楼其他人都诧异不已，听对话好像是这个年轻人要放弃科举，他的朋友都在劝他。</p>

这……还剩下三个多月就考试了，人也已经到京城了，为何不试一下？</p>

大家倒也没有轻视他，有资格参加京考的，那都是获得举人身份的。</p>

举人身份有出仕的资格，属于已经完成了阶级跃迁。</p>

比如海瑞，就是举人出身。</p>

刘伯允倒是非常洒脱，说道：“谢方先生、诸位同窗的好意，然自家知自家事。”</p>

“我的成绩并不好，几次预考都排在末尾，参加科举不过是自寻烦恼。”</p>

所谓预考，就是模拟考试。</p>

古代有正经老师教的，一般都会拿历届真题做模拟考试。</p>

方广津说道：“预考和正式考试有很大区别，不能因此就盖棺定论。”</p>

“你去参加科举，未尝没有胜算。”</p>

一旁的吃瓜群众恍然大悟，原来是算学生。</p>

然后有见多识广的认出了方广津的身份，让在座的人都忍不住肃然起敬。</p>

盖因他不但是洛下书院的先生，还是算学研究班的核心成员。</p>

众所周知，科举被理学把持，但算科除外。</p>

这个科目是国子监算学班在负责，而算学班几乎都是陈景恪算学圈子的成员。</p>

相当于算学圈子掌握着算科考试。</p>

以方广津在算学圈子的地位，约等于算科士子都是他的门生。</p>

计官群体掌握着户部、金钞局，等于掌握着国家的钱袋子。</p>

现在因为改革，因为量化管理，计官又开始掌握各个衙门的钱袋子。</p>

随着计官群体的壮大，方广津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p>

虽然没有出仕，但其影响力超过许多朝中大佬，谁见了他都得给几分面子。</p>

眼前的这群考生，可不敢在他面前失礼，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p>

同时大家也对刘伯允好奇不已，这位是什么人？</p>

让方广津如此重视，还要亲自来劝。</p>

对于自己成为众人目光中的焦点，刘伯允表现的非常淡定，说道：</p>

“院长经常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没必要死磕科举。”</p>

“只要用心去做，不管做什么都能发光发热。”</p>

见他把陈景恪都搬出来了，方广津一时间有些无语。</p>

院长那是为了宽慰你们，不想你们有太大压力，你怎么还当真了？</p>

不参加科举你怎么做官？</p>

刘伯允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说道：“出仕的事情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举人，可以直接出仕。”</p>

“我老家是云南的，那边缺少人才，尤其缺懂算学的。”</p>

“我家乡县的府君，得知我跟随先生学习算学，且获得了举人身份，数次邀请我回去造福乡里。”</p>

“只是以前我学业不精，怕坑害了乡里没敢答应。”</p>

“现在总算是勉强将先生教的东西学会了一二，自觉有能力担当重任，所以决定回乡。”</p>

“府君可是许诺了我户房主事之职，这起点比大多数进士都要高了。”</p>

大明地方衙门的机构设置，模仿了中枢六部，设置了六房。</p>

户房掌管一县的钱粮物资，类似于现在的财政局局长和仓储部负责人。</p>

对普通人来说，这个起点不可谓不高。</p>

大明科举改制之后，进士有两年的观政期，在这期间他们只能干最基层的工作。</p>

就算两年后吏部正式授予官职，一多半人也只能担任乡长一类的职务。</p>

起点也远不如他这个户房主事。</p>

但方广津却依然不满意，说道：“举人总归低人一等，将来升迁也要看人脸色。”</p>

“想迈过五品的门槛更是难上加难……”</p>

一二三品为高级官吏，布政使、六部侍郎、尚书等以上的职务，全都是这三个品级的官员担任。</p>

四五品为中级官吏，中央各衙门的主要负责人，州府的知府、推官等，一般都是这个级别。</p>

六七八九品就是低级官吏，乡长、县令、下等府的知府等等，都是这个级别。</p>

上中下之间的门槛很高。</p>

九品官靠熬资历就有机会成为六品，但没有突出政绩或者贵人相助，绝无可能跨过五品。</p>

进士比非进士，更容易跨过这道门槛。</p>

想成为高级官吏更麻烦，不是光有政绩就能办到的。</p>

目前默认，要么是勋贵有功绩在身，要么是进士出身。</p>

在这个前提下，还要有足够的政绩才有可能。</p>

方广津劝他考进士，显然是寄予厚望的。</p>

刘伯允心下非常感动，但又有些好笑：</p>

“我的先生啊，就算是进士出身的人，又有几个能跨过五品门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