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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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开手，祝星才有空掏出帕子擦一擦额头上细细密密的一层薄汗。</p>

施针极耗费心力，不然她也不会刚施完针便需要立刻坐下歇息。只不过卫湛双目失明，并不能看到她刚施完针脆弱的模样。</p>

而她又极擅长装模作样，卫湛什么也不知道。</p>

“湛儿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卫夫人欣慰极了，眉目舒展开来，泪珠一颗颗掉，“我肯定不去打扰他，让他好好睡一觉。”</p>

儿子有头疾她怎会不知？</p>

他夜不能寐，她这个当娘的自从卫湛当年从猎场出来便没有一日能好好睡上一觉的。</p>

她有心无力，知道儿子忍痛，她又何尝不在忍痛。</p>

好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湛儿他眼睛能好起来！</p>

“我一会儿写下注意事项，您让卫公子身边伺候的人牢记着。药就按我昨日开的那两剂方子吃就好。至于卫公子眼上的白绫，你们尽量别碰，我在上面涂了药，每日来我会给他换药。”祝星语气平淡，对卫夫人没有任何巴结之色，该吩咐的一样不少。</p>

卫夫人平日里虽不是嚣张跋扈，但也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此时却如同听先生训话的学生，恭敬极了。</p>

“祝姑娘，可还有何需要交代的？”卫夫人犹觉不够，希望祝星能多交代些，如此她更放心。</p>

“做好这些就够了。”祝星莞尔。</p>

卫夫人点点头保证：“好，我一定做到。”</p>

其实卫夫人做不做得到和她并无太大关系，卫湛又不是她的儿子。</p>

卫夫人纠结半晌，抬眸问道：“祝姑娘，湛儿的眼睛大约要多久才能好？”</p>

她怕祝星误会，急忙补充：“自然样样都是要按您说的做，我并非急功近利，只是希望有个准信儿，好有个盼头。姑娘若不方便言明也无妨，就当是我唐突。我于医道之上一窍不通，说了什么错话，还望祝姑娘见谅的。”</p>

“无妨。”祝星垂眸念了一句，“父母为子女，则为之计深远，人之常情，不会冒犯。”</p>

卫夫人松了口气，期待地望着祝星。</p>

“卫公子大约需要一个月就能见光，只是后续要慢慢来。卫公子这双眼毕竟多年未用，到时他房间还要重新装饰，窗门等任何透光之处要以黑布遮之，不过都是后面的事，到时再说也不迟。”祝星娓娓而谈，给人以极大的信心。</p>

“一个月？”卫夫人惊呼。她做好了少则三五月多则数年的准备，却不成想祝星给她带来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p>

“慢了些么？”祝星无奈，“卫公子对针灸接受良好，我本以为要数月，一个月已算得上很快了。”</p>

“是……是太快了……”卫夫人喃喃。</p>

盛夏过去，她的湛儿便能看见了？</p>

她有些不知所措，看看手又看看别处，生怕这太过美好的一切是梦。因此她问：“祝姑娘，我是在做梦么？”</p>

祝星本想恶趣味地点头逗逗卫夫人，想到她爱子心切，究竟还是摇摇头：“不是做梦。”</p>

卫夫人便再度哭起来。</p>

一旁下人忙上来劝，可惜劝不住，只好求救似的看向祝星，希望她能帮一帮忙，好让夫人不要一直这么哭下去。</p>

然而祝星只笑笑：“哭一哭很好，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p>

卫夫人听到祝星这么说，哭得更卖力了。她是高兴啊，可这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她越哭越觉得心头轻松，祝姑娘说的果然不会有错。</p>

祝星瞧着她哭，不忘递上帕子。</p>

卫夫人接过帕子抽泣了好一阵，情绪才渐渐缓和下来，再看祝星时是无比的亲切，喜欢极了。</p>

“祝姑娘。”卫夫人道，“午时已过，外面也不好再找地方用午饭，不如便在府上用饭，我让厨房多做两道好菜给祝姑娘补一补身子……”</p>

“不了。”霍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论何时都是一张臭脸，加上腰间一柄长刀，让卫夫人看了不生厌都难。</p>

“霍骁，怎么又是你！”霍骁为卫湛请了祝星来，卫夫人也不似从前那样见他就要打，但依旧难有好脸色。</p>

“我找祝姑娘有事要谈，你改日再请她用饭吧。”霍骁说着看向祝星，面对她时倒不像对着卫夫人那样理直气壮，“我有事要告诉你，随我来。”</p>

祝星便对着卫夫人露出个带着歉意的笑，随霍骁向外走。</p>

卫夫人气得牙痒痒，她还没和祝神医好好套过交情，次次被霍骁这个小王八蛋搅合！她望向下人，下人们个个低眉顺目，不敢触她霉头。</p>

“告诉门房，不许霍骁再进我卫家！”</p>

“是。”下人们颇无奈，昨日夫人才撤了禁令，许霍小将军入府的。</p>

祝星跟着霍骁出了卫府，便听他沉声道歉：“对不起。”</p>

“为什么？”</p>

霍骁表达能力并不太行，祝星认真聆听，到最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p>

和昨日宗豫与她说的那些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当事人将她牵扯起来的真诚道歉。</p>

“我一定会护你周全，绝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霍骁掷地有声，神情严肃，仿佛在宣誓。</p>

祝星笑笑，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被霍骁直接护在身后。</p>

与此同时，破空之声传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