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耽误繁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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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严肃地分析道：“我怀疑中了子母魔蛊的人有两种形态。倘若被魔毒攻心，便会像黄威那般，魔纹聚于心脏，外表、行事与平常无异，只在必要的时候被蛊毒控制。倘若抵死不愿入魔，那么魔纹便只能外现，就像我与大师兄席君儒。”</p>

她接着说道：“我在黄小泉的记忆中看到，黄威前一刻还忧心忡忡地与夫人谈论黄小云的事情，后一刻从黄小泉口中听到音朝凤的名字，立刻入魔手刃妻儿，显然是要为音朝凤保守秘密。”</p>

谢无妄面上表情不显，只有眸色逐渐转深：“你怀疑虞浩天也被子母魔蛊控制。”</p>

“他自爆元神，心脏没了。没有证据，只能是怀疑。”宁青青认真地道。</p>

谢无妄极缓地点着头，没有再往下说。</p>

虞浩天这一爆，线索已断，在找到新的证据之前，多思无益。</p>

“阿青很厉害。”他笑着望向她的眼睛，神色真挚，“日后要多多指教才是。”</p>

宁青青不禁有一点飘飘然，她慢吞吞地把视线转到另一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小事。”</p>

谢无妄敛好唇畔的笑意。</p>

修长指节轻轻弯曲，他习惯地、愉悦地用手指敲了敲她的身体。</p>

宁青青微微睁大了眼睛。落指之处，一圈圈熟悉的涟漪在她身上荡开，是身体本能的记忆——他拥着她、哄着她入睡时，时常这样轻轻地触碰她。</p>

她呼吸微顿，心神落向肌肤表面，顺着那些逐渐消失的细小涟漪，她真切地感觉到了他的怀抱和温度。</p>

他的手很大，受了重伤的身体仍然坚硬结实，很有安全感。</p>

身体本能地依赖、亲近他，想要拥着他安心地入睡。</p>

困意袭来，她垂下眼角，有一点颓丧。她知道，遗忘了那些痛苦的自己，不能替曾经的自己作出任何决定，无论原谅，还是不原谅。</p>

蘑菇不喜欢迟疑不决，绝不会故意吊着别人的胃口，耽误别人的繁衍机会。</p>

她得尽快找到那把钥匙，打开那扇封印了情感的门，把那些妄境中的记忆彻底融入脑海，找回完整的自己。</p>

那把钥匙，是什么呢？聪明的蘑菇一时也找不到头绪。</p>

它一定很鲜明，很有意义。</p>

是痛苦的开端？是哪一次心灰意冷？或是特别甜蜜的往事？</p>

一个真真切切存在的证据，能够连接妄境与真实，打开通往那段记忆的通道。</p>

它会是什么呢？直觉告诉宁青青，一定存在这样一把钥匙。</p>

她想来想去，想得脑仁生疼也没个结果，忍不住垂下了眼角和嘴角，整只蘑菇变得垂头丧气。</p>

谢无妄一步一步继续前行。</p>

乾元殿占地极广，他足足走了小半刻钟，终于从殿后穿出，来到了白玉山道。</p>

山顶风很大，他揽着她，将她的脑袋护在身前。</p>

宁青青看着这条山道，脑海中隐约有灵光游来游去，但仔细捕捉，它们却像是镜中花、水中月，散成了一片细碎的银色波光。</p>

她烦得蹙起了眉心。</p>

谢无妄的余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她。</p>

他想要抚平她眉间的小小‘川’字，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惊搅了她的宁静，打破了这份虚假的、镜花水月的美好。</p>

她皱着眉，他的心脏便微微地悬起。</p>

这条白玉山道上，有不太好的记忆。</p>

那日夜黑风冷，她受了伤，孤零零等地在这条山道上，倚着栏，蹲坐在那里。她把自己缩成了最小一团，好像这样做，受到的伤害也能小上一些。那么小的身影，孤独无依。</p>

谢无妄的视野已隐隐有些模糊，山风灌进了衣袍，又冷又疼。她留给他的记忆都是温暖美好的，他又给了她什么？除了床笫之外，入目所及，竟处处是冷冰冰的伤害。</p>

她此刻，定是想起了那些伤害罢？</p>

那日，他对她说了什么？</p>

——“风这么大，为什么不回院子里等我，是想让我心疼？”</p>

他覆在她的耳畔，凉凉地哂笑。</p>

那时他笃定自己不会心疼。</p>

是，是不心疼，只不过此刻每踏出一步，都像是沉沉踩在受伤的心脏上面罢了。</p>

他扯了扯唇，继续往前走。</p>

至少……她此刻很乖地躺在他的怀里，全无半点要离开的迹象。</p>

会好的。</p>

他会把她找回来。</p>

一切都会好的。</p>

他沉沉一喘，抬起时不时发黑的视线，望向玉梨苑那一片暖融。</p>

带她回家，回到她最喜欢的大木台。</p>

一切，都还来得及。</p>

“阿青，到家了。”</p>

她把视线收回来，缓缓落到了他的脸上。</p>

她微抿着唇，神色认真，像一只郑重其事的小鸟儿。</p>

“嗯！大木台！”她的眼睛里迸出期待的光芒。</p>

说不定，钥匙就是这么一个大家伙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