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Chapter 15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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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女神节的比赛正式展开。</p>

安安在冰原上的歌艺比赛中看到了撒伽。这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地观望她本人。</p>

撒伽穿着雍容的黑色长裙，外面披着白色的狐裘披肩，银灰色的发丝在翻卷的风雪中飞扬，俨然是传奇故事中走出的冰雪女王。</p>

她的眼中几乎没有神采，没有情绪起伏，但对着一望无际的冰原，唱歌的声音却有着一种破碎的撕裂感。</p>

一想到她写的那些日记，还有对艾奇无止境的思念，安安觉得撒伽周围都是空空的，好像冰川上只有她一个人。</p>

撒伽是诗歌女神，歌艺比赛分数自然不会低。</p>

但是好在她没选赫默当搭档，在后面的比赛中因为搭档表现失常被涮下来了。</p>

这对安安来说无疑是好消息。她立即通知法瑟，迅速把撒伽弄晕带走，然后换上撒伽的衣服去找赫默。</p>

高级的精灵酒馆中。</p>

赫默一看到撒伽进来，用最快的速度把周围的朋友都遣走，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p>

以他的酒量来看，他已经喝了不少。</p>

“撒伽……”赫默手心朝下，轻轻提着酒杯摇晃，“你知道么，就算今天你没让我陪你参赛，我最近的心情也特别好。”</p>

“……为什么？”安安谨慎地。</p>

周围大部分的不懂神族语的精灵。他们只是在远处静静看着这对外形出色的情侣。</p>

莹莹的烛光照在赫默的脸上，他的睫毛被投影拉长，细长的眼变得更加妖媚。</p>

“因为，上次我和那些女人睡觉的时候，你生气了。”他却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我真的很高兴。”</p>

看着赫默幸福的样子，安安开始感到愧疚。</p>

她不能再听下去了。</p>

只是为自己点了一杯酒，端向赫默：“什么事都会过去的……来，我敬你。”</p>

“好。”</p>

赫默缓缓眨了眨眼，望着安安的眸中已只剩下了满溢的痴迷，然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p>

不出二十分钟。</p>

赫默已不胜酒量，说了很多无意义的话。他转而用手心撑着自己的额头，刘海被揉得凌乱：“新年就快要来了……庆典上有一件重要的事要等我去做，所以这之前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但在那之后，我二十四小时……都会跟你在一起……”</p>

“重要的事，是什么呢？”安安警惕起来。</p>

“是一件事关神界安危的事……”</p>

安安沉吟片刻，往赫默身边挪了一些，然后轻轻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不想去新年庆典。那个晚上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p>

“不行。”赫默摇摇头，“庆典我一定要去。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只去去就回来……但我一定要去，因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p>

“好，那我在寝宫里等你。”</p>

“我只要去几分钟而已，完成任务就回来。”赫默反应已经很迟钝了，“撒伽，我是你的……我不会再和任何女人上床了，我是你的……”</p>

深夜，女神节比赛结束。</p>

几乎没有什么悬念的，尤茵拿下了桂冠。</p>

冰川旁，无人的地方。</p>

“霍德之门竟是在新年庆典上打开……”法瑟喃喃道，“他有告诉你具体的时间么？”</p>

“他说可以在一点前赶回华纳海姆，具体时间不清楚。”</p>

“一点之前……我知道了。”法瑟微微一笑，“新年庆典上如果验证了事实，那你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找个神族男人结婚，我们的契约合作也将顺利完成。”</p>

“嗯。”</p>

安安强笑着点点头。</p>

可能是因为酒劲上来了一些……有点不开心。</p>

看着大雪落满她黑色的长发，她黑色的睫毛，法瑟静默良久，低声道：</p>

“回去吧，外面挺冷的。”</p>

“嗯。”</p>

两人沿着冰原一直走回了城中心的世界之树下。</p>

法瑟腿长走路快，很快就超出安安一段距离。</p>

如烟的雪雾淹没了星空，装饰着发光的植物，圣洁的晶莹，美艳的枝叶，像是一段隐秘的传说中最美丽的那幅油画。</p>

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回到人界了。</p>

其实仔细算下来，来到神界也不过七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当是一次奇妙的神界之旅好了。</p>

原本想要安慰自己，安安却忽然感到怅然。</p>

或许是因为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实：一直以来，她都以救回井洺为奋斗目标，其实只是想让自己不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迷失自我。就回他，是为了感恩，谢谢他多年对自己的体贴与温柔……</p>

而她是有感情洁癖的人。</p>

真正回到人界，真的会去重新争取他么？</p>

不知是因为雪景太漂亮，还是因为真的有些醉了，看着法瑟的背影，一颗心都变得空旷起来。</p>

但她还没醉到那种程度，只是在对着法瑟的背影说道：</p>

“瑟瑟。”</p>

大雪持续不断飘落，像是雪之精灵从夜空中洒落无数的蒲公英，就要把夜空和下面的世界填满。</p>

法瑟转过身，脸庞在云里雾中模模糊糊。</p>

安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面前，用中文对他说：</p>

“瑟瑟，你知道么，有时候和你在一起，我会忘掉井洺。”</p>

见他静静望着自己，安安想了想，又说：</p>

“但我不会变心，因为就像你说的那样，我是人类，一生太短暂了。而我又不愿只当别人生命中的插曲……想和一个人起一生一世，一起变老。”</p>

雪瓣洁净了世界。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冷空气与明光中颤抖摇晃。</p>

安安抬起头，直直望入他的双眸，露出明媚的微笑：</p>

“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喜欢上你。”</p>

因为比神族惧寒，安安穿得比其他人要多，还系了一条绒绒的围巾。她的长发散落在白围巾上，在植物的微光中泛着黑珍珠般的光泽。睫毛的影子投落在眼下，此时连着深色的眼瞳已经变成了漆黑的一片，已分辨不出她弯着的眼角究竟是开心，还是感伤。</p>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安安换回了神族语，伸手戳戳法瑟的手臂，嘿嘿一笑，“我在说……你是个傻瓜。”</p>

自己到底在胡说什么啊……</p>

法瑟明明都说过，他们连朋友都不是。</p>

还好说的话他听不懂，不然这笑话可就闹大了。</p>

洁白的雪在夜中闪耀。</p>

就算站得如此近，都像是被密密的雪之网隔离开。蓝紫色的树叶在寒风中荡漾，光华的精致让它们看上去像是由宝石雕刻而成。</p>

又对法瑟笑了一下，安安落寞地转身离去。</p>

刚走两步，她的手被人握住。安安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看到的却是拿着“精灵女神”奖品金苹果的尤茵。</p>

“安安，你喝太多了？怎么走路都这么不稳？”</p>

“我……喝了一点点。”安安朝她伸了个大拇指，“恭喜你，今年的女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