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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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那边怎么样？”</p>

“现下还算安稳，不过楚大人大概也感觉到了，事情恐怕不会如此简单。眼下只好静观其变，我也会催促陛下尽早施行推恩令。”</p>

“你真的不说一句想我了来听一听？”</p>

苏世誉下意识地要张口回答，随即一顿，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侧头看去正对上楚明允笑意流转的眸，他不觉弯起唇角，收回了视线，却不回答，“楚大人怎么休沐日还一早入了宫？”</p>

楚明允淡淡挑了眉梢，“也没什么事……”</p>

“大人留步！”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高喊，伴着奔跑声分外清晰。</p>

他们回身看去，有一少年转眼追赶上来，气息不稳地抹了把额上的汗，张口道：“您走的可真快，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p>

苏世誉平淡一笑，“你路上已经谢过很多次了，况且举贤荐能是我应当做的，能得陛下赏识也是因你能力足够，没必要跑来谢我。”</p>

“这话哪儿能这么说，”少年坚持道，“没大人您，我恐怕这辈子都来不了长安，当然要好好谢谢您！那……要不然我请您吃饭？”</p>

“不必了，”苏世誉笑道，“日后就是同僚，宴会相见多的是，你何必这样客气。”</p>

“可是……”</p>

“这就是你带回的那个人？”楚明允开口打断，问苏世誉道。</p>

少年奇怪地任他审视，“是我，怎么了？”</p>

苏世誉稍一抬手，示意他别再开口，转而对楚明允笑道，“这是洛辛，过后会在兵部任职。他年纪尚小，不懂规矩，日后还要请楚大人多见谅。”</p>

“哦——？”楚明允笑了声，“苏大人向来遵从礼数，这不懂规矩的人，不知是如何让你看上眼的呢？”</p>

“规矩可以再教，可赤诚忠勇的心性毕竟是教不来的。”苏世誉淡淡笑答，余光不经意瞥见洛辛仍紧盯着他们俩，便看了过去：“你有话要说吗？”</p>

“嗯！”洛辛急忙点头，“大人，我还想问问今天不上早朝，是不是就见不到别的大人了？”</p>

“的确如此。”</p>

“那能在哪儿见到楚将军？”洛辛追问道。</p>

苏世誉没来得及回答，楚明允先开了口，没什么表情地瞧着他道：“你找他做什么？”</p>

他态度莫名，洛辛不免有些不满，“不做什么，看一看不行吗？”</p>

“有什么好看的？”楚明允道。</p>

“那可是击退匈奴的大将军！”洛辛提声道，“被匈奴整整占了五年的几个州郡，他出现后一年就全都收复回来了，这都不好看难道你好看？”</p>

楚明允忽然嗤笑出声，目光落上满地残红，“任匈奴欺凌了五年都无动于衷，将士个个无能而且自以为是，收复失地还要被拖累着浪费掉一年时间。兵事都衰颓成了那个样子，真不明白有哪里让你们觉得自豪的，还要反复提起来。”</p>

洛辛顿感恼火，“说的轻巧，你行你怎么不去打——”</p>

“洛辛。”苏世誉打断他，“这位就是楚太尉。”</p>

话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脸顿时涨的通红，洛辛反应不能地盯着楚明允，“什、什么？！你……他怎么……真的……？”</p>

楚明允瞥了他一眼。</p>

苏世誉对上他不能置信的目光，泯灭希望地点了点头。</p>

洛辛便猛地别过了脸，不再看楚明允，看着苏世誉张口结舌了半天，才艰难吐出了一句，“楚将军？！他……他怎么能长成这样……”</p>

“何出此言？”苏世誉不解道。</p>

洛辛眉头拧成了结，有些失望地嘟囔，“堂堂大将军怎么能长这样……跟、跟小姑娘似的……”</p>

“……”</p>

楚明允闻言反而极轻地笑了声，偏头瞧着他，“那你觉得我该长什么样，身高九尺，雄壮魁梧？”</p>

“嗯！”洛辛应声立刻点头。</p>

“铁齿铜牙，而且还力能扛鼎？”</p>

“嗯嗯！”洛辛点点头。</p>

楚明允凝视着这个直眉愣眼的圆脸少年，而后面色复杂地移开眼，懒得再开口了。</p>

默然无语的苏世誉将他这神色看入眼里，不禁低眉淡淡笑了。</p>

本就与寻常人不同，何必要什么力能扛鼎，英武逼人的姿态。</p>

千樽酒，万卷书，难洗一身狂傲气。</p>

这样恰好。</p>

一袭红衣如火策马直入长安，穿过熙攘闹市拐进巷中，急停在了刑部尚书陆仕的府邸前。</p>

妙龄女子翻身下马，缰绳丢给迎来的下人，边抬脚进府，边张口叫道，“爹，我回来了！”</p>

陆仕快步出了庭，一见她就从头到脚地打量了过来，见安然无恙，才稳下来问道：“清和，我放你在外面随心游历，你还真就不打算回来了？”</p>

“哪有，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陆清和道。</p>

“我不传信过去命你回来，你会主动回来？”陆仕道。</p>

陆清和忙避过这话题，亲热地抱住陆仕的胳膊，“爹，我这可是刚从雪山回来的，你见过雪山没有？那里简直——”</p>

“别说这个，”陆仕打断了她，“你知道我叫你回来是什么意思。”</p>

陆清和面不改色地摇头，“不知道。”</p>

“不知道那就再告诉你一次，”陆仕干脆道，“让你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找个好夫婿嫁了，尽早安稳下来。”</p>

“爹——”</p>

“少来这套，”陆仕不为所动地抽回了胳膊，板起了脸严厉道，“你要当游侠，要四处游山玩水，可以，这些我都随着你了，但婚姻之事不能儿戏，你也不小了，就别想再给我讨价还价！”</p>

陆清和默默撇嘴。</p>

陆仕见状，语气又强硬几分，“几日后的春猎，贵戚重臣都会前往。你就跟着我过去，仔细看看那些才俊子弟，挑出一个中意的来，回来后爹就去给你说亲。”</p>

陆清和捂着脸幽幽道：“女儿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