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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钟,公安局内几乎灯火通明,不少人考虑到暴雨的情况决定晚上不回家,这样不会耽误第二天上班。刑警队内除了陆婉所有人都没回去,主要原因有两个。第一,大家已经习惯了加班,一晚上不回家没有任何感觉;第二,也可能是最重要的,除了陆婉大家都是清一色的单身狗。曾浩、彭岳涛、付星亮以及杨鹏宇围在桌前玩四人斗地主,孙小开在游戏副本里厮杀,陈潇潇看完一个电影后悄悄走出了房间。陈潇潇的任务是盯着白默,问题在于白默有自己的画室,所以陈潇潇每隔一会儿都要来画室门口看一眼。推开画室的门,陈潇潇愣住了,屋内的灯已经熄灭,白默不见了。“啧!”陈潇潇烦躁地拿出手机,一边拨打陆婉的号码一边来到桌前。桌上的半杯水还是温的,可见白默刚走不久。“陆队,白默不见了,刚走不久,看样子是回家了,走的时候没有跟我们打招呼。”陈潇潇有些心慌,这么简单的监视任务都没有办好。“没事儿。”陆婉倒是没有怪罪的意思,“你姐夫猜到白默肯定会回家作画,他早就去白默家门口等着了。”陈潇潇吐了吐舌头,暗叹滕杰果然专业,竟然能预判白默的想法。目光扫过桌面,陈潇潇看到了几张素描画像,那是白默给洪思龙画像时的失败品。这素描画像让陈潇潇想到了另一件事,白默那幅关于噩梦的画。昨天陆婉突然带来了赵尧,陈潇潇一直在协助调查,让她一时间把这件事儿忘了。“陆队,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了!”······白默的家门外,坐在车里的滕杰放下手机,陆婉把陈潇潇发现的事情告诉了他。“你已经开始幻想自己杀人的画面了吗?”滕杰皱起眉头,喃喃道,“冯治刚设计让你杀了他,对你产生影响了?”一辆出租车停在滕杰的前面,白默走了下来。滕杰下车撑伞,只可惜暴雨太过猛烈,刚走两步裤腿就被彻底打湿。白默刚打开院门,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滕杰,白默朝他笑了笑,领着他进入家门。回到家里,白默给滕杰拿了一双拖鞋放在滕杰面前,“我去冲个澡。”白默下车的时候没有打伞,虽然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但已经湿透了全身。过了一会儿,换了一身衣服的白默回到客厅,他径直来到咖啡机前,耐心研磨咖啡。滕杰已经换好了拖鞋,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白默。直到现在白默都没有问滕杰为什么来这里,就好像白默已经知道了滕杰的目的。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了滕杰面前,滕杰端起杯子品了一口。“味道不错啊!”滕杰赞许地点点头。白默只是微微一笑,静静地小口喝咖啡,滕杰也没再开口。房间里只有窗外雨水的哗啦声,时不时出现一道闪电照亮院子,沙发上的两人似乎只想品味手中的咖啡。一杯咖啡喝完,白默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吧?”说罢,白默来到地下室的门前,打开门锁走进了地下室。滕杰跟在白默的身后,他尽可能地放慢脚步,不发出任何声音,他想给白默营造出一种地下室只有白默一个人的感觉。来到熟悉的地下室,白默像往常一样先是打开轻音乐,随后坐在画板前拿起画笔陷入了沉思。案件的细节在白默的脑海中闪过,案发现场的画面、一身白衣的受害者、洪思龙淡然的表情······画笔在画板上游动,轮廓成型,随后是细节的描绘、着色。白默画画的样子特别认真,唯一违和的地方是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几个小时过去,白默将画笔放下,呼出一口浊气,随后靠在椅子上欣赏自己的又一幅杰作。滕杰一直坐在地下室的角落,无声地观察着白默,这一刻,他心中的猜想终于得到了印证。白默终于将目光从画上挪开,看向滕杰,“怎么样?”“我现在确定你确实有心理障碍。”滕杰直接说。之前滕杰从未直接说出类似的结论,都是在引导白默,让白默自己去发现问题,比如将画画和素材剥离成两个不相关的东西。雷声传来,滕杰叹了口气,“今天不适合治疗,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等到雨停了,你来我的咨询室吧?”白默的心思刚刚被滕杰勾起来,突然又被强行塞了回去,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滕杰的专业性,白默有种发自内心的信任,无论是他的为人还是说话方式,都让白默没有任何厌恶之感。除了这次卖了个关子······滕杰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擦拭,低声说:“在此之前,我觉得你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白默点点头,一脸认真的样子。“是关于杨鹭的。”滕杰将擦拭干净的眼镜戴上,注视白默,“你很喜欢杨鹭,对吗?”这一切自然都是滕杰设计好的,在确定白默有心理障碍之后,他要让白默对杨鹭认错。提到杨鹭,滕杰能清晰地看到白默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那是对爱情的憧憬。“很喜欢。”白默笑了,如往常一般灿烂的笑容。“你觉得杨鹭不理解你,我们之前讨论过,这是素材的问题。”滕杰说,“现在我能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真的有心理问题,这才导致你对素材的选择有了特殊性。”白默仔细聆听,但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让人看不出他是赞同还是否认。“你对我的判断或许还有质疑,我知道你想让杨鹭去茶国留学。”滕杰说,“如果你相信我,我希望你能找杨鹭说清楚。我支持她出国深造,但不希望是以逃避你或者理解你的画廊为前提。”白默缓缓点头,他忽然想起杨鹭也说过,想和他好好聊一下。看着滕杰真挚的眼神,他找不到不相信滕杰的原因,再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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