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第404章 【陆铮前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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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陆铮·前世之一】</p>

【一】</p>

我是大将军府的二公子，是京城第一纨绔。</p>

从小养在外祖家。</p>

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最爱做的就跟着表兄弟们捉虫逗鸟，实在玩烦了，才会去书房里读一读书。</p>

外祖是个世家的没落旁支，家中书不少，但都不是科考用的正经书，而是一些博物志、游记，还有航海志，有时我们自己读，有时外祖心情好，就来给我们一边读书，一边讲故事。</p>

据外祖说，宗顺帝的祖父，也就是芮国的圣祖皇帝是极力主张海市的。</p>

那时的潮帮最远到了一处全是玄夷奴的地方。那里热极了，寸草不生，男女都光着，黑黢黢的身体涂满了一种白色的浆水，吃的是蚊虫的巢穴，喝的是树干里的汁液。</p>

我表兄不懂就问：“男人那势这么吊着也就算了，女人的两坨也这么甩着跑？”</p>

问得颇有场面感，所有听故事的子弟，都撑着腮帮子在思索。</p>

这思索很快就被外祖的一巴掌拍断了，表兄捂着肿得老高的脸，咽下了所有疑惑。</p>

但是很多年后，我出海归来，表兄不死心地又问我这个问题。</p>

这次他的脸又肿了，他夫人打的。</p>

【二】</p>

七岁那年的夏日，我正在院子里跟表兄弟们斗蛐蛐。</p>

有人说：“二公子，大将军回来了。”</p>

我满头是汗地趴在树下，给蛐蛐助威呐喊：“威武大将军，咬它！咬死它！”</p>

我的威武大将军咬断了对方蛐蛐的一条腿，表弟脸涨的通红，不服气地道：“什么将军？狗屁将军！”</p>

“你输了！别不服气！”我正得意地说着，屁股传来一阵吃痛，“哎哟！谁打小爷我？”</p>

我骂骂咧咧地捂着屁股跳起来，一看，两个高高大大的戎装将军，一个弱柳扶风的夫人。</p>

爹娘和兄长回来了。</p>

对于我父兄，我外祖家是尊敬有加的，专门腾了一个清静宽敞的院子给我们一家住。</p>

陆钧大我八岁，高高大大的，一身银色的铠甲，极其英武挺拔。</p>

表兄弟们时常来院子里将军铠甲。他们都望着那银光锃亮的铠甲直发呆。男人就该穿上这样的衣裳，厮杀八方。</p>

他们每次来，总是缠着陆钧教一些粗浅功夫。陆钧是个好脾气，我也不知道他这样的脾气，怎么上战场杀敌的。</p>

每日清晨，父亲会带着陆钧练剑，小小的我坐在葡萄架下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望着。</p>

父亲不会教我，从来不会。</p>

我也不要他教！</p>

可是这次陆钧实在太蠢笨了，一个简单的剑招他练了好几日了，还是没学会。我看都看会了。</p>

“练一百遍！练会了为止！”父亲气得扔掉剑进屋喝水去了。</p>

陆钧始终不得要领。</p>

“不是这样的。”我三两下将包子塞进嘴里，随手将包子上的油擦在衣裳上，跳起来捡起那把剑，舞了起来。</p>

“兄长，你这里要用手臂发力带动整个招式送出去。”我比划起来，将整套剑法舞了一遍，一边比划一边说，“还有这个招式，要慢，柔中带刚。”</p>

陆钧呆呆愣愣，正好父亲出来，站在廊下看我。</p>

我心中得意，又将剑法耍了一遍，想起话本子上那些高人指点徒弟的语气：“这个不要一板一眼地做，收放自如，行云流水.”</p>

正说着，一柄剑朝我袭来，我下意识地一挡——“当”的一声，剑刃一撞，迸发出火星。</p>

我的身躯被震得发麻，虎口已经没有了知觉。但心中却不自然地雀跃起来，咬紧牙关死死攥紧剑柄，与父亲过了两招，终是败下阵来。</p>

剑被震飞的那一瞬，我沮丧极了。耷拉着肩，低垂着头，站在院中。</p>

父亲走了过来，我抬起头看他，他没有夸奖我，也没有安慰我，更没有评价我的剑法。</p>

他的目光很深沉，我读不懂。只察觉了冷漠和疏远。他默默拾起剑，说了一句：“吃早饭去吧。”</p>

他坐在圆桌的上位，端着碗，看我站在院中，露出不悦：“还杵在那里做什么？吃饭！”</p>

我想说我已经吃过包子了。他反正也不关心，也不在乎。我撒开脚丫子跑，不住地跑，跑到山野里，跑到田埂上，跑到小溪边。</p>

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捉起袖子狠狠一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