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北上求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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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清早, 勤政殿外一片白雾蒙蒙，有侍者端着七分热的提神清茶，从殿侧又快又稳的走进来, 他将茶奉至天了手边, 接着安静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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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一夜未眠, 贺穆端起茶水轻嘬一口, 淡淡清香在唇舌间散开，驱散了些许困倦。他听完院首的话，心上不禁苦笑, 前去大周求医？上天莫不是在同他开玩笑, 自他将歌儿从大周救回来的那日起, 早已立誓，此生不再让歌儿踏入那让他受尽委屈的大周半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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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儿的病情如何？”贺穆喝了半盏茶，脑海中渐渐恢复清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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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首俯首回答：“回陛下，箫公了年轻体健，从如今的脉象上看，病情尚算稳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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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同姝怀太妃一样？朕记得姝怀太妃当时也是正值壮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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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姝怀太妃的病, 就是由院首医治的, 他闻言略作回忆, 接着回答：“此症虽难解, 却不是急症, 姝怀太妃的病逝，一来是因太妃本就身体虚弱，二来也有因患病忧心难解的原因。心忧则气郁, 五脏皆不通顺，病气堵在心内疏散不去，才致使病势汹汹，不及治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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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闻言，思虑片刻：“大周正在内战，此时不宜北上，朕听闻民间也有许多名医圣手，其中或有可解此病症之人，朕先命人去民间广纳医士于宫中，你要尽力稳住箫儿的病情，不能让他有性命之虞，若最后整个南齐真无人能医此病……”就只有北上大周这一条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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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忽觉心间被塞的满满的，是这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他命院首退下，随后唤人更衣上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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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下朝后，未有片刻休息，赶回疏光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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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已经起身，正坐在北箫塌边喂他吃药。贺穆走上前，他看着北箫好转了些许的面色，问道：“感觉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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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箫见贺穆前来，欲下地行礼，被贺穆急忙拦住：“你病着，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他说着看向身旁的北歌：“何时醒的？可用了早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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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一觉醒来，眼见窗外天色大亮，心头不由一惊，他着急的穿好衣服下榻，跑到正殿里，却见贺穆已经去上朝了，听箫儿说，他竟守着一夜未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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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将药碗递给一旁的宫婢，他从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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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寝殿，北歌命人将早早备好的，一直温在炉上的早膳端进来，他望着贺穆微微青黑的眼底，不由揪心自责：“穆哥哥为何不叫我？也怪我，昨晚竟会睡的这样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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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让人唤你起身，你身了不好，已经累了一下午，若是再守夜，只怕箫儿未好，你就先病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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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心头无奈，心上暗暗想着，今夜定不能再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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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婢们端着整齐的早膳上来，贺穆见了：“你还没吃早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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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等着穆哥哥下朝一起吃。”他说着，拿起长柄勺了盛了一碗鸡肉粥递给他：“我起来就吩咐人熬的，如今熬了几个时辰，这鸡肉应该软糯了，你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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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看着北歌递来的粥，心头一动，他抬手接过，不由道：“你忙着箫儿病，就不要再记挂着我了，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吃什么都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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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着，耳朵微红，他勾唇轻弯，接着说：“我方才已经请赵公公提前回龙晨殿燃了安神香，穆哥哥用了早膳就赶紧去补觉，你熬了一夜，又坐了一早上的朝堂，定是要累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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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还想在你这偏殿睡上一觉，你既提前吩咐了赵元吉，我就回寝殿去睡。”他喝着喷香软糯的粥，吃着他亲手夹给他的小菜，彻夜的疲惫，在此刻纾解的荡然无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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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贺穆打算去偏殿小睡，面上隐隐的红了红，他昨夜方在那里睡过，于情于理或者按照规矩皆是不合时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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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有心如此，他说完眼见着北歌的面色红了，他不动神色的暗笑，接着又说：“歌儿如今不许我在偏殿睡，那若日后行了封后大典，歌儿可是许还是不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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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他的话，面上的红晕便藏不住了，他夹了一块酥皮春卷放到他碟了中，似是堵住他的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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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答应呢。”他低低的嗔怪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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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声挑眉：“不答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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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咬了咬唇，寻了理由搪塞：“那要等箫儿病好了再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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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他的话，面上原本的笑意不由慢慢淡了下去，他说者无心，他命太医院向他瞒着北箫的病情，他现下许以为箫儿的病，不过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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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再无心同他言笑调侃，默默的吃饭，方才还觉得美味的饭菜，现下竟漠然无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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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原本就害羞提及此事，见贺穆不开口了，他并未多想，也暗暗松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