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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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平时、在别的事上被段舞说“中邪”，楚乐一少不得要与她半真半假地争吵一番，可是这一次，楚乐一却呆呆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中邪了。”</p>

青二十七深以为然。</p>

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个路人，有幸见证了当世人杰的辉煌，却不想事情竟会是如此……荒谬。</p>

她又想，这个怪圈既然由她创造，也可以被她所毁——她原先对回不回那个时空无所谓，可这时候，却有种不可抑制的热望！</p>

她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毁掉她所写的《遗事录》，这个世界、那个世界，会有所改变吗？</p>

真是另一个悖论！</p>

青二十七伸出手，去接楚乐一手中的《遗事录》，但还未得及接过，楚乐一像是感知到她的想法一样，竟不敢放手，反把那些竹条往怀中搂了搂。</p>

“你不要想着毁掉它！”他说。</p>

青二十七苦笑：“原来你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p>

楚乐一却很严肃：“蛔虫也好，神龙亦罢。你若毁掉它，我与你，也许会因为这环形怪圈中断了而失去相遇的机会！……你记得白天天说过的话么？”</p>

青二十七想也不想便说：“情人易得，无话不说、在最难过时能借肩膀靠着一哭的朋友却难得！”</p>

楚乐一叹道：“看来我们都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p>

段舞忍不住说：“两条蛔虫在我前面扭呀扭的，好可怕！”</p>

青二十七与楚乐一都被她逗笑了，可那笑容一闪即逝。</p>

接下来呢？</p>

他们该何去何从？</p>

我想去看看那个世界！我想去看看我写的《遗事录》在三千年后成了什么样子！——这句话，青二十七没有说出口，但楚乐一一定明白。</p>

他点了点青二十七的脑袋，很是担心。</p>

想要回去，必然就要找出时空通道。</p>

他们都是坐时空机来的，唯有青二十七，是误入了某个通道而来的。</p>

这通道在哪？</p>

而如果“回去”，恐怕绕不开那不死神果。</p>

毕再遇要青二十七答应的事，青二十七虽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却还是一路寻来了。</p>

不死之果……不晓得选择了绕山的暮成雪是否已经绕过石山，如果要追上她，只能走秘道。</p>

而秘道——走秘道的夜已经顺利通过秘道，取得神果了么？</p>

青二十七低垂了眼，半晌抬头问：“段仙姑，你那半仙的本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p>

一直被当空气的段舞立即兴奋起来：“你居然怀疑我的本事？”</p>

青二十七：“我正经问你，你就正经回答。”</p>

段舞大声说道：“当然是真的。”</p>

青二十七问再问：“好。那你，你会祝由术么？”</p>

解语轩在亮出底牌、与汗青盟一较长短之前，一直是以暮成雪的祝祷术闻名的。</p>

深知内幕的青二十七自然清楚暮成雪的祝祷术之所以神奇的原因，但这并不妨碍暮成雪亦会用看起来像巫术的手法迷惑上门求助的人。</p>

所谓的祝祷术，或说是祝由术，在青二十七来的那个时空里有与它类似的精神控制术，叫“催眠术”。</p>

巫术往往使使人出现看见神仙鬼怪的幻觉，而精通催眠术的人则能用言语或另外一些手法，让受术者进入精神放松、不设防的状态，从而引导受术者释放紧闭的心门，并治疗精神上的创伤。</p>

两者虽侧重不同，但是原理和手法相通。</p>

青二十七现在想要把头脑中冰冻的结界释放出来，首先是要段舞有这能耐，二是，施术的效果好坏，还取决于她对段舞的信任程度。</p>

像青二十七这样紧紧包裹自己的人，几乎没有可能对她不相信的人敞开心门。</p>

段舞能让她相信么？</p>

不，这世界上青二十七唯一能够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只有楚乐一。</p>

楚乐一抱了抱青二十七，又抱了抱段舞：“告诉我，你在怀疑她什么。你，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p>

他问得直接，青二十七与段舞飞快地对视一眼又转开去。</p>

“就算为了我，你们也暂时假装彼此信任一下嘛！来来来，一只兔腿解恩仇！”楚乐一说罢，往青二十七与段舞手中一人塞了一只烤兔腿。</p>

“那好，我问你，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青二十七直接提问。</p>

段舞还没回答，楚乐一早跳了起来：“你要杀青二十七？什么时候的事？你搞什么东东？！”</p>

段舞畏惧地往后缩了缩。</p>

青二十七笑笑：“她说把我当成情敌了。我不太相信。”</p>

楚乐一气极，拳头往段舞门面上挥了一挥，段舞可怜兮兮地说：“我真这么想的……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要好！”</p>

楚乐一又挥起了拳。</p>

段舞忙道：“我，一半一半……若不是因为你，我，我真的会杀了她。当然……那个，就算我想杀她，也要我能杀得了她嘛！我又打不过她！”</p>

段舞为什么要杀青二十七？</p>

她说：“你们莫要忘了，我姓段。”</p>

姓段？</p>

是了。大理国的国姓是“段”。</p>

青二十七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段家王朝的地盘。</p>

楚乐一冷笑道：“你别告诉你还是个公主或是郡主之类的。”</p>

“我倒想我是。”段舞恨恨地道，“算了……说就说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杀她的人你们都认识，是石飞白。”</p>

段舞的雇主是石飞白？！</p>

石飞白等人来自大理南诏腹地，在被几乎灭族前，他们是大理的国教。他们与段舞因此有联系。</p>

青二十七有点想不通石飞白为何要杀自己。</p>

因她曾经是汗青盟笔录人？</p>

或是他知晓了她的辛秘和来历，怕她的存在影响到他们的复仇大业？</p>

不……石飞白早已入滇，他要报复的是汗青盟；如果暮成雪想染指神果，他也有理由对她不利。</p>

可要说针对青二十七，完全没有必要。</p>

虽然想不通，但在此时此刻，青二十七选择了相信。</p>

就算是骗自己，她也必须暂时信任段舞。</p>

于是她点点头说：“原来是石飞白。他们的确有理由想置我于死地。”</p>

“不过我确实不知他们为何要杀你，我就是拿钱办事。可是一想，若我真杀了你，后果……”段舞说着，小心地看了楚乐一一眼。</p>

她的这句话，青二十七相信是真的。</p>

她现在倒觉得挺坦然的：无论是谁要杀她，迟早还会再来杀她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她真的没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