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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凭好带行千里,民有清官幸百年。</p>

选票竟至万元贵,争权到手多倍还。</p>

经济开发效益大,可叹良田变荒原。</p>

谁能说清是与否,老树不知所以然。</p>

诱惑莫过权,有权好弄钱。赃官受赃话,青史颂清廉。</p>

老树经百年,无口不能言。千恩皆好记,万事古难全。</p>

闲话永远说不完,接着上文继续谈。上文说道:常大伯去县医院看望老蝴蝶,为了换老蝴蝶的儿子青娃回家浇地,自己在病房里坚持了两天一夜,经历了自己从未经历过的探病情景,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外国名产‘天龙果’。青娃来了以后,自己又去祥俊教书的学校看望孙子小凡。在祥俊那儿尝到了自己从未吃过的中华名果猕猴桃。</p>

猕猴桃外表不光,果味精美,对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时情不自禁,用祥俊的笔纸,写下了一段和猕猴桃一样精美的尝后感言。祥俊看到以后,又把猕猴桃比作中国的农民,用常大伯的音韵把这篇感言续完。</p>

常大伯在侄子那里吃过饭后告辞回家,一路上回想着这两天在医院里的眼见耳闻,心潮彭拜、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回到家天已黄昏。</p>

当他走近自己哪所没有门扇的院子,虽然寂静无声、冷冷清清,从前到后阒无一人,但他心里却是热乎乎的。因为,家里已经变了样子。屋里屋外,前前后后,全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前厅里,农具桌凳,件件摆放得整整齐齐;厨房里,锅碗瓢盆,样样收拾得有条有理。 但见那:</p>

油盐酱醋样样够,窗上玻璃明如镜;</p>

灶台干净案板平,门后放着新水瓮。</p>

再进粮仓看一看,十袋麦子摞端正。</p>

看了前院看后院,到处整齐又干净。</p>

常大伯前后转的看着,心里想着:地方一定是玉柔和乡亲们打扫收拾的,麦子可能是玉顺跑着要回来的,这些东西又是谁买的哩?不可能是玉顺买的吧。只有一两天时间,能要回来十袋麦子就很不错啦,怎么会有时间去买这些东西。他想着转着走进自己住房,啊!房子里的东西不但样样不缺,桌子还放着一台新彩电,好像比杏花房里那台十七寸的还大。炕上铺得平平整整,被褥枕头,应有尽有,炕头放着遥控器和一台小收音机。</p>

常大伯心中纳闷,这些东西都是谁买的哩?是女儿吧,不可能,她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即便知道了也没有这么大的能力。自己都是塌账累债、八寸拽一尺哩,咋会有能力帮我?就是有,咱也不能要她们的东西。不行,我得去那边问问,他们一定知道是谁拿来的。</p>

常大伯满腹狐疑地走进隔壁兄弟家里,玉顺和玉柔正在客厅看电视,看他来了连忙招呼让座。玉柔很快泡了杯茶递给他说:“哥,喝吧。”</p>

玉顺就把昨天出去的经过说了一遍。玉柔接着说:“哥,玉顺和我商量过了,你今后就在这边吃饭。粮食不用买了,灶具也不用置了,咱就这么三口人,能吃多少饭吗,趁不着开两个灶。”</p>

常大伯说:“这么说来,那边的情况你们还不知道。我刚回去,看到家里啥都好好的,房子还有许多麦子,我以为是你从乡政府要回来的。”</p>

玉顺惊讶地问:“怎么,你那边还有麦子,不可能吧。”</p>

玉柔说:“有倒是有点,是我昨天和乡亲们把地上撒的麦子,和放粮食的底滩收拾了,总共有一袋多,磨一次面都不够,而且还不干净。”</p>

玉顺接着说:“不干净就不磨面啦,地上撒的咋能净哩?留着做种子。”</p>

常大伯又说:“不对,要十来袋子哩,都装得满满的,摞得整整齐齐。你们经常在家里,只有一墙之隔,不会不知道是谁拉来的吧。”</p>

玉柔疑惑地说:“不会吧,可能是你心里老想着麦子,看花了眼。”</p>

玉顺也说:“有这种可能,人心里有事,眼前就会产生幻觉。”</p>

常大伯着急地说:“这是真的,不光是麦子,还有窗子上的玻璃,厨房里的灶具,房子里的电视机,一切用具都是新的,这难道都是幻觉不成?不信了过去看么,我这几天没在家,家里有谁来过你们都不知道?”</p>

玉顺站起身说:“这就怪了,走,过去看看,难道是神仙变出来的?”</p>

玉柔也站起身说:“走就走,这两天来的人可不少哩,村里差不多的人都来了。不然,我怎么能干完那些活哩?可是,大家都没带东西呀!”</p>

三个人一同走到隔壁,正如常大伯所言,他们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从何而来。最后走进卧房,玉顺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频道多而清晰,音质清脆洪亮。他放下遥控器说:“这彩电还是新式的,不可能是两个女儿买的,她们即便知道了,这边没人,也该到那边问问情况。”</p>

玉柔说:“这个容易,打电话问问就明白啦。”</p>

常大伯说:“不用问,肯定不是她们,如果打电话问,她们不知道就知道啦,非来看看不可。我估计麦子是乡亲们凑的,东西可能是老财迷的孙子和蜜蜂王买的。这事得慢慢调查,他们既然不叫知道,问也不会承认。”</p>

玉柔又说:“先别管他,拿来了就吃,有电视就看,有东西就用。我看这没有门比有门还好,自己进出方便,不用开,不用关,别人送东西都不知道。哈哈,谁爱送就随便送吧,那里有不收粮的仓哩。”</p>

常大伯说:“谁会经常给咱送东西,这一回我就感激不尽了。大家看我有了难处,明给怕我不要,就暗中想法相帮,不要都不由我。对乡亲们这种深情厚谊,我一定要报答哩,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p>

玉柔说:“连人都不知道,咋报哩?我明天问问快婶吧,她肯定知道。”</p>

玉顺说:“别问了,这事一定少不了她,知道也不会给你说。祖祖辈辈住在一起,谁的为人还不知道吗,只要自己心里有数,以后慢慢报吧。”</p>

他们坐了一会,常大伯给他俩把医院里的情况说了说天就黑了。玉柔叫常大伯一块过去吃晚饭,常大伯说:“你们回去吃吧,我回来的时候在祥俊那儿吃了一顿大肉饺子,到现在时间不长,肚子还饱饱的。昨晚在医院里被那个局长千金整得没睡啥觉,这会睏得不行,只想早点睡哩。”</p>

玉顺说:“那好,你就早点睡吧。明天过那边吃饭,一个人做饭不够麻烦钱,就咱们三个人,再不要分得那么清楚啦。”</p>

玉顺夫妻过去以后,常大伯先去厕所排放,然后脱鞋上炕,拉床薄单被,头枕枕头上,夏天夜很短,一觉到天亮。</p>

第二天早上起来,满身的乏困一扫而光,洗了脸,刷了牙,然后走进菜地里,把那些倒在地里的菜架重新支起,躺在地上没有断的蔓重新缠到架上,把那些没有死的菜一颗一颗地扶起,给根底拥点土,再给这些劫后余生,残缺不全的生命浇点水。他还没有弄完,玉柔就过来叫吃饭。</p>

常大伯无法推托,只好和玉柔一块过去。从此以后,玉柔做饭很早,顿顿过来叫他,常大伯甚觉过意不去,自己不等她叫就主动过去了。</p>

一连几天,三个人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玉顺夫妻还帮着兄长施化肥,把地浇了。尽管玉顺夫妻对兄长热情周到,说话带笑,吃饭准时,事事关照,早把兄长当成一家人了,但是,有一点却是无能为力。</p>

常大伯每天看着他们恩恩爱爱、幸福美满,甜甜蜜蜜,昼夜作伴,自己却孤孤单单,郁郁寡欢,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p>

玉顺是个精细之人,自然明白兄长的心思,每在闲谈之中,有意无意地提起柳枝,并多次说起她家住的地方、村名和道路。</p>

玉柔也帮着腔说:“是呀,真应该去看看她啦,没有多远的路。让玉顺骑电摩把你带上,一个多钟头就到了。三改的胳膊也不知好了没有?就凭她丈夫给你帮了那么大的忙,咱也应该去看看人家。”</p>

常大伯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这事我自己能行,你们就别管啦,我明天就去。你们也不要老想着我的事,把助学会的事撂下就不管啦。”</p>

常大伯在玉顺夫妻的感染下,不想老婆都不由他,一个人躺在土炕上心事重重,觉得自己这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一个孤孤独独的老头子,真该有个伴呀!柳枝的身影老往自己脑海里钻,挥之不去,弄得他:</p>

闭目长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到天亮,揉揉眼睛伸伸项,起身抬头窗外望,星星闪闪满天上,远处还有雄鸡唱。他拉灯看表,时针已近五点,不想再睡,起身下炕。首先办完公事,接着洗脸刮胡子,换了身自己认为时兴的衣裳,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感觉蛮精神的。他就想趁早上天凉,村里人还没起床,赶快走出村子,省得遇上熟人问短问长。</p>

常大伯走到靠墙放着的自行车旁边,这辆老功臣没有进入执法队的法眼,所幸平安无事。他习惯地用手压了压车带,后带一点气也没有,卸下气门芯看看,鸡肠好好的,可能是带烂了,找来气管打了点气,准备骑到桥头修车铺补补。回房取了点钱就推车出门,骑上车子朝村外走去。</p>

街道上静悄悄的,睡在门口趁凉的人还没起来。旁边卧的小狗听见动静,懒洋洋地抬头看看,见是熟人走路,又闭上眼睛睡着了。</p>

常大伯推着车子走过那段烂得厉害的路,赶快骑上去走出村子,上了大路。紧蹬快跑地赶了二三里路,就觉得车子越来越重,知道车带又没气了,只得跳下车子,推着向桥头的自行车修理部走去。</p>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大亮,可以看清路上的行人,路旁的景象。一轮红日,不声不响地爬上了东方的地面,金灿灿,红彤彤,格外好看。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远远近近的地方,天底下的万物生灵,都在吸取他的灵光,储营养,保健康,荣光换发喜洋洋。一阵凉风,自觉自愿地送来远处的花香。它那温馨地气味,弥漫到祖国的平地山岗,大陆边疆,沁入心肺,融进胸腔,灭病菌,通肠胃,保护人民身健康。</p>

常大伯只欣赏了一会恬静的早景,路上的车辆就多了起来。一辆辆呼呼而过,如同暴风骤雨一般。还有那些快似闪电的摩托,更让人不寒而栗。他尽管小心翼翼地走在公路边沿,还是被车风把衣裳吹得像鼓起的风帆。</p>

修理铺的门还没有开,常大伯敲敲门喊:“甄师傅,怎么还不起来?”</p>

那扇门应声而开,从里边走出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头,手拿毛巾擦着脸说:“老常,你这是干啥去呀?走得好早呀,我刚起来你就来了。”</p>

常大伯说:“我看你的生意不行,就早点来照顾照顾。”</p>

修车人说:“照顾不照顾都行,我这是放羊娃拾酸枣,碰上了捎带几个,碰不上也无所谓。反正老了没事,消磨时间哩。儿子早就不让干了,我觉得停在家里没意思,没有出来洒脱。在这里消息灵通,眼界开阔,还能和老同学、老朋友喝喝茶、聊聊天。多少挣几个用着方便,也能提高自身价值,咱这年龄的人,半截子入了土啦,在那里不是混光阴吗。再说,骑自行车的人少啦,修的人就更少啦,我要是不干了,谁给你修车子呀?”</p>

常大伯说:“说得也是,人家那些修理铺,没有修自行车的。我还得祝你长命百岁哩,要没有你开着门,我这自行车坏了真没办法啦。”</p>

修车人又说:“看你说的,我还是白屎巴牛,成了缺物啦。我知道你是无事不出门,今天到哪里去呀?车子后带怎么又烂啦?”</p>

常大伯说:“我就是闲得无事,才想出门转转哩,你再把带补一下。”</p>

修车人把毛巾搭在门外的铁丝上说:“老同学,我上次就说你这外带是复制带,内带再补还得烂。你总舍不得换好带,要是半路上坏了就麻烦啦。特别是这热天,没有修车的就得推着走。老同学,车子就是凭四条带跑路哩,你平时再细发,要骑车子就得把好带换上。”</p>

常大伯说:“你上次说我不信,以为不是你换的就说人家是复制带,好像世上只有你的带好。结果是日久见人心,外带不好,内带经常烂哩,不到半年时间换了好几条。你这回把它换了吧,把你最好的带换上。”</p>

修车人从屋里取出带说:“你这带早该换了,人家复制带只能用两个月,你都用了半年啦。把我这带换上,叫你今辈子再不用换啦。”</p>

常大伯用手摸摸他拿出来的带说:“果然是好带,可惜我这烂车子,换这样好的带,其他零件坏了带还好着哩,那不是一种浪费吗?”</p>

修车人扒着带说:“老常呀,你也太细发了,车子最费的就是带,换条好带不过几十块钱的事你都说浪费,人家那些换肝换肾的,换心换胃的,都是几十万、百十万的花钱哩,那还不把你可惜死呀。”</p>

常大伯取了个小凳坐在旁边说:“我在电视上看过,有得尿毒症、白血病的人,通过骨髓移植、换肾的手术,就能救人活命。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都是没办法的事,从未听说有换其他内脏的。”</p>

修车人干着活说:“真的,真的,都是真的。科学发达了,人身上的器官就跟自行车的零件一样,啥都能换。你不知道,社会上有钱人多啦,越有钱越怕死,都想着延年益寿,活个长生不老。全世界的学术权威看准了这一商机,拼命地研究养生之道,人体器官就可以随便换啦。有钱人老了,出钱换上年轻人的器官,就可以像年轻人一样生活啦。”</p>

常大伯忙说:“不可能,不可能,这话不过是有钱人想入非非、做做美梦罢了,你怎么能相信道听途说?目前,没有这方面的真实报道。”</p>

修车人又说:“你不知道就不等于没有,经常不出门,消息闭塞着哩。这种事目前还在秘密试行阶段,不可能在广播电视上公开,一般人当然不知道啦。还有一种传说,说黑道上贩卖人体器官,比走私贩毒来钱快。”</p>

常大伯沉默了,他对这方面的确孤陋寡闻,自己没有见识就无从谈起,只能静静地坐着,看修车人熟练地换着带。</p>

车还没有修好,就听有人走到身后说:“喂,老甄,今天运气不错,这么早就发市了。看来,今早晨的茶像喝不成了。”</p>

修车人忙说:“能喝,能喝,我给老常换条带,一会就好了。水都烧开啦,你进去泡茶,咱三个老同学今天遇到一起,就该好好喝喝。”</p>

常大伯回头一看说:“啊,老关,原来是你呀。你们那儿不是都开发啦,怎么倒像成了没钱人?你那干部派头跑到那儿去啦?”</p>

来人也是个老头,看着邋邋遢遢,旧汗衫,半截裤,一双看不清颜色的塑料拖鞋,全身脏兮兮的,眼睛没有光彩,满脸沮丧之色。看见常大伯就说:“啊,是玉常呀,我那儿的地征完了,村子还没搬迁。”</p>

常大伯又说:“那你应该是个有钱人才对,怎么成了落架的凤凰?你以前可是个争气好强,当了好多年村干部的风云人物呀?”</p>

那人往屋里走着说:“唉,一言难尽,老同学,我如今成了穷光蛋啦。”</p>

常大伯‘哦’了一声,正要再问,修车人说:“老常,别问了,让他泡茶去。咱这个老同学,过去在大队当过多年干部,以为自己的人缘好,有当官的命哩。这几年虽然老了,儿子却硬梆了,上次换届的时候他憋足了劲,一心要给儿子争个村长当当。可是,开发区的地方,干部油水大,官位值钱,竞争对手多,想当官的都在千方百计地搞活动、拉选票,竟把书记的选票炒到了每张一万元,村长每张五千元。</p>

我知道了就去找他,苦口婆心地说了一整,他不但不听,还给我来了个猪八戒倒打一耙。说我是害红眼病,害怕他儿子当了村长不憋气。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娃会打洞,我这干部生的娃,就有当干部的遗传基因哩。我,我这回一定要为儿子把村长的官位争到手。’</p>

我还不死心,继续提醒着他说:‘老同学,不敢这样做,成本太大,风险过高,摊那么大的底争个村长不值得,有那些钱几辈子都吃不完。’</p>

他又说:‘你知道个啥,不摊下河东的底,看不了下河东的戏。没有投资就没有收入,没有付出那里来的回报呀?成本大,利润高吗。人在世上还不是为娃活着,为娃可以吃苦受累、起早贪黑,为娃可以煞费苦心、割肉抽筋。我,我这回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儿子争个冠冕加身。’</p>

就这样,他孤注一掷,把多年的积蓄,连同征地补偿款全部押了上去,结果还是没有争过人家。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比他有钱、比他高一头大一膀的人多得是。人家除了用钱而外,还收买了黑道人物,用上了软硬兼施、恩威并举这一绝招。大部分人想过安生日子,都怕事,开始嘴上说的没问题,投票的时候就转了向。</p>

竞争失败以后,给他退钱的人却寥寥无几,花出去钱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再也收不回来啦。自己弄了个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这回打得爬下了,对啥都心灰意凉啦。儿子没当上官,只好出门打工,自己东游游,西转转,无可事事,吃得瞎,穿得烂,没地方去就到我这里喝个茶。”</p>

常大伯听着修车人的话十分震惊,似信非信地说:“你这话是真的吗?怎么竞选村官还要花那么多钱,听你这么说,村长五千、书记的选票高达一万元。这可是违法的呀,国家咋能允许这么做哩?</p>

我只知道远在清朝末年和民国时期,由于政府腐败,地方官多是花钱买的。现在是新社会,是东方崛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怎么会拿钱买的当干部?”</p>

修车人说:“老常呀,你真是无知极了,活生生的人就在当面你还不信。这可是人所共知的秘密,真真正正的新生事物,和过去拿钱活动完全不同。过去是把钱整整地送给上边的大官啦,现在是把钱零散地分给下边的群众啦。开发区的人没地了却增加这么一项收入,党员比群众值钱,除了选书记而外还能选村长,群众却没有选书记的资格。</p>

这样一来,开发区的群众觉悟一下子提高啦,都想争取入党哩。不光书记吃得开,入党介绍人也身价倍增,这就无形中增加了一个新条件。”</p>

常大伯说:“这么说来,书记的选票价大,收入可能比村长高吧?要不然,他们为争官花出去的钱,怎么弄得回来?”</p>

修车人又说:“账不是那么算的,村干部的收入大致都差不多。同朝为官,如果收入悬殊,那怎么和谐相处呀?要说书记一万,不见得有村长五千的成本高,全村所有的党员加在一起,总共没有百十号人,普通群众就有几千,每张选票五千元,可能要比书记投资大哩。”</p>

常大伯又问:“你不是说开发区的群众都要入党吗,这样一来,党员和群众的比例也就差不多啦。”</p>

修车人笑着说:“老常呀,你真是天真得有点可爱。党是那么好入的吗,真正够条件的有几个?尽管都写了申请,人家支部可不是吃闲饭的,质量关把守得很严格,大都长期接受着组织考验。一般平凡普通的老百姓,思想觉悟能有多么高吗,立场能有多么坚定、实力能有多么雄厚吗?没有几个经得起长期考验的,党员人数也就增加不了多少。”</p>

常大伯还在低头沉思,修车人已经修好了车。他给车子打好气,给修车人开了钱,不等邀请就自己走进修车铺。</p>

老关一个人坐在里边自斟自饮,进来人也不理不睬、麻木不仁,还背过头不想看他。常大伯毫不客气地说:“喂,老同学,你那光辉事迹可是真的?人家有钱人眼高于顶,看不起人,你都成了穷光蛋啦,怎么还目空一切、看不起人?见我这老农民进来不屑一顾,我可没用你的钱呀!”</p>

老关回过头说:“我是没脸见你,人说‘火着贼偷当日穷’,我一没失火,二没遭贼,一下子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没脸见人呀!”</p>

修车人进来说:“老同学,你这是押宝哩,赌注下得太大,比失火遭贼还穷得快。不过,你也不是一无所有,还有家,用不着悲观失望。”</p>

修车人取来茶碗、凳子,倒好茶招呼常大伯坐下说:“老常呀,你村里的人都把你叫和事老、智多星,很会开导人,今天就给老关宽宽心吧。”</p>

常大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说:“这话担当不起,人常说:‘瞎事里边有好事’,我认为老关败下阵来,没有为儿子争到官未必不是好事。</p>

钱这东西不是万能的,不能没有,也不能太多,就是要细水长流,挣着用着、用着挣着,如果攒得太多,往往就变成坏事啦。你如果没有那么多钱,就不会去为儿子争官,也不会受这失败的打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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