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再无知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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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真，不能白瞎了以前小武的“功力”，她不奢求自己能完美还原，起码捞回来个百分之五六十吧？比起阿拉伯语，还是打拳更实在。</p>

酣畅淋漓地从拳馆回家，过十字路口等红灯时，前面站了位小女孩，身后背着画板，似乎刚下课外兴趣班。</p>

小女孩的母亲埋怨小女孩为什么不把画板留老师的画室那儿。</p>

小女孩雀跃：“我答应哥哥要给他看我的学习成果。以后我要把爸爸妈妈哥哥全部装进我的画里。”</p>

“学舞蹈多好，学什么画画。”话虽如此，其实小女孩母亲脸上分明是骄矜的，紧了紧小女孩马尾上的圈，伸手要邦小女孩拎画板。</p>

小女孩没给：“不用了妈妈，不重的，我自己能背。”</p>

绿灯亮起，母子俩手牵手快过马路。</p>

方颂祺盯了她们好一会儿，直至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拐回自己的公寓。</p>

钱师傅还是老规矩，她没回来之前，他一定陪许敬到九点为止才下班。</p>

今儿方颂祺算比较早，钱师傅走之前顺便给她热好宵夜。</p>

方颂祺正饥肠辘辘，狼吞虎咽一扫而空。</p>

许敬简单粗暴地从她的食量判断她的工作量：“姐，你不要太累……”</p>

方颂祺翻着：“想要什么礼物？”</p>

“什么‘什么礼物’？”</p>

“你明天不是生日？”</p>

许敬愣了一下。</p>

方颂祺掀眼皮：“别给我装，我的生日你记得那么清楚，自己的生日反而忘记了？”</p>

他是真忘记掉……不过，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主动提他的生日。许敬心里头触动，正想开口，便听方颂祺道：“别又买书。”</p>

马上她又补充：“我上班，也没空带你出去玩。”</p>

许敬忍不住笑：“我知道，姐，我不买书，也不出门玩，明天让钱师傅多烧两道菜，我们一起吃饭就可以了。”</p>

“真不要其他东西？”方颂祺问他确认。</p>

“我好像不缺东西。”</p>

“ok，那我也省钱省力。”方颂祺耸耸肩，端上吃完的碗筷进厨房，丢池子里留给明天钱师傅处理。</p>

临睡前，她打开suki的邮箱处理杂志社那边的事情。</p>

关掉电脑后，她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再从笔筒里取一支铅笔，思忖着，尝试在纸上进行涂鸦。</p>

十分钟后，她将惨不忍睹的简笔画揉成团，投篮进垃圾桶，失望地趴到床上。</p>

阿拉伯语找回来了，对拳击的热情也找回来了，貌似……suki的绘画天分一点动静也没有……？</p>

她本人其实是对画画提不起任何兴致的，比当初沈烨怂恿她去拳馆打拳解压还要没兴致。她只是在想，有没有可能通过画画，触更多suki的那部分记忆？</p>

上次在马医生的心理咨询室，她念着的是suki的记忆储藏室，却去到了小武那里。</p>

唉……如果自己记不起来，只能等下一次去马医生那里了。</p>

…………</p>

第二天早上，沈烨先去找冯晚意，前往冯松仁的卧室。</p>

冯伯珅和梁雯夫妇比他们母子俩早一步，不过被何叔拦在了过道上。</p>

“外公还是不舒、服吗？”沈烨推着冯晚意上前。</p>

梁雯正在建议：“要不要去医院？”</p>

何叔摇头：“一会儿医生会再过来。董事长没什么大碍，每次换季都会遇到的小毛病。难得睡懒觉，就让董事长多休息会儿吧。”</p>

冯伯珅也不勉强：“行，那让爸静养，最近家里的小辈确实也不太让人省心。”</p>

大伙儿心照不宣，指的无非是沈烨和冯孝刚。</p>

沈烨握在轮椅上的手应声紧了紧。</p>

几人未再打扰冯松仁，携同去餐厅吃早饭。</p>

冯伯珅出门前特意叫上沈烨，舅甥俩一起去公司。</p>

沈烨料到冯伯珅肯定有话要提点，所以在冯伯珅关心完他在dk里的工作情况后转到他个人感情问题上时，他丁点儿不意外。</p>

“小沈呐，就算你没生在冯家，你的婚姻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除非你和小方两个人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你不能太自私，选择伴侣一定要慎重。”冯伯珅语重心长，“我们家虽然并不需要商业联姻那一套，但也不是完全没要求，清清白白、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明明很多，不是吗？”</p>

沈烨没有和他急眼，不疾不徐反问：“大舅为什么娶大舅妈？最大的考量难道不是大舅你喜欢大舅妈吗？”</p>

冯伯珅明白他的意思：“清清白白、乖巧懂事的女孩子里，也一定会有你喜欢的。会有比小方更好、也更适合你的。”</p>

沈烨：“大舅，对我来说，小方已经够好，也很适合我。能遇到小方，很难得。我不能想着以后还会遇到其他喜欢的人，就放弃她。万一没有呢？”</p>

“小——”</p>

“我妈当年遇到我爸，就果断勇敢地不放手，争取到了自己的幸福。”沈烨即刻再举例。</p>

冯伯珅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例子：“那是因为你爸爸后来还是通过你外公的考察。如果你爸爸不好，即便你妈妈先斩后奏和他结婚了，你外公还是会棒打鸳鸯。”</p>

沈烨握紧拳头：“小方也很好。她迟早也可以通过外公的考察。”</p>

冯伯珅见他跟铁桶似的，油盐不进，谷欠言又止看他一眼，轻轻摇着头口因了剩余的话。</p>

…………</p>

冯宅。</p>

何叔将医生送出去后折返，冯松仁已经披了衣服起床。</p>

他以为冯松仁又要去后院喂鱼，却是去了副楼。</p>

当然，不是为了见暂时被禁足在副楼的冯孝刚。</p>

何叔照冯松仁的意思，将目前收集到的“j。f.”的画悉数摆出。</p>

冯松仁站在那些画跟前，沉默地扫视，半晌，问：“最近没有再买到新的了？”</p>

“没有现了，董事长。”何叔道，“剩下的估计都是些诚心的收藏者，市场价格的波动也很难影响他们的出手。我们得多费时间慢慢找，以前‘j。f.’都把画卖给了哪些人。”</p>

当然，因为前阵子寻到了翁家，如今有新的思路：“之前我们被‘j。f.’误导了，所以满世界到处找。但既然翁家说，他们买到市场上的那几幅画，原本是方小姐收着的，那我们要找的，应该要么在那几幅之中，要么方小姐手里还藏着其他画。”</p>

冯松仁咳了咳：“还有一种可能。”</p>

“什么？”</p>

冯松仁走到那幅被刮花了的《梦中缪斯》跟前，轻轻敲了敲：“还记得小方那天对这幅画的反应吗？”</p>

何叔回想了一下。</p>

“小方在我办公室里第一次见到《梦中缪斯》时，应该就知道是赝品。所以那天她刮画时的反应，不是因为刚现这幅画是临摹的。”冯松仁盯着边角处彰显出的那个标志，“这幅临摹的《梦中缪斯》不是简单的赝品。那么真品，恐怕更不简单。”</p>

“董事长的意思是……”何叔揣度，“我们要找的，应该就是《梦中缪斯》……？”</p>

冯松仁又安静了数秒，自光线昏暗处出声：“小方对她母亲的曾经了解多少不重要，画找不到也可以无所谓，把事情维持在这三年来的状态就可以了。”</p>

何叔心中一凛。</p>

这三年来的状态是什么状态？</p>

不就是，人都死了，再无知情人。</p>

…………</p>

中午，沈烨忙得没空找方颂祺吃饭，不过没忘记提醒方颂祺。</p>

方颂祺特意拍了张自己吃完饭的空碗，过去给他。</p>

晚上下班后，她直奔数码城，拿自己昨晚上在网上预订的笔记本电脑——早在接许敬回来住的时候，就该往他房间也配台电脑的，但她一直忘记，许敬也从未要求过。趁着这次他过生，当作生日礼物也不错。</p>

出来的时候，忽听有人唤她——“小方同志！”</p>

这独一无二的称呼，方颂祺压根不用回头。</p>

她也确实不用回头，因为季存希已自行走来她跟前：“这么巧？”</p>

“买电脑？”他瞥了眼，四下里张望着好奇，“沈公子居然没陪你？”</p>

“有什么好陪的？”方颂祺翻白眼。</p>

“男人理所应当呵护女人呀。”季存希伸手便将她手中的电脑拎过，“接下来回家是吧？走，我送你。”</p>

方颂祺还没答应呢，他两条腿就嗖往外走，电脑在他手上，她只能接受他的单方面热心。</p>

“你大驾光临数码城又是做什么？”她问。</p>

“喂，姑乃乃，讲点道理好不好？我怎么就是‘大驾光临’了？我也一平民老百姓，还不能来修点东西？”季存希打转方向盘。</p>

“那边那边！我一会儿还要去前头的蛋糕店。”方颂祺先插播给他指路，再续上和他的话，“这不是见识过你家的壕，想想你一大少爷，修东西这种屁大点事儿还劳烦你亲自出马么？”</p>

“我还真希望不用劳烦我亲自出马，也不要上班了，天天在家躺尸打游戏最痛快。”季存希自己笑完自己，调侃，“你怎么不拿这话去说沈公子？还有你哟，都和老板的外孙谈恋爱了，还在报社当跑腿？不提前准备准备做好人家儿媳妇伺候公婆？”</p>

这搁平常，两人打嘴炮，根本放不到心上。今儿方颂祺听着却是莫名刺耳，心情说don就don，没接茬。</p>

季存希精得跟猴儿似的，哪儿瞧不出她微妙的变化，只以为她这是因为冯家反对她和沈烨的交往而烦，绕开话和她说其他。</p>

中途方颂祺下车，提了蛋糕放后座时，季存希才起了好奇：“谁过生日？”</p>

“许敬。”</p>

“你弟弟生日？”季存希哇哇叫，“你刚刚怎么不告诉我？”</p>

“为什么要告诉你？”方颂祺奇怪脸。</p>

“我表示表示啊！”</p>

“你为什么要表示？”方颂祺继续奇怪脸。</p>

季存希决定不和她掰扯了，没多久又靠边停，丢她在车上等，他自己下车。</p>

方颂祺将四下的车窗全打开，趁着这个时候抽了根烟。</p>

季存希在她抽完的三、四分钟后回来车上，鼻子跟狗似的，竟然嗅出来了：“小方同志，你这烟味儿留我车上，回头我妈以为我抽烟，我得被打得皮开肉绽。”</p>

“你家家教这么严？”方颂祺轻呵，莫名想起自己有一回在医院抽烟被季忠棠撞上，迫于他目光的压力，硬生生把烟给扔掉。</p>

问只是随口一问，无所谓回答。她扫向他放到后座里的礼品盒，看不出装的是什么，不过她没客气地收下：“谢了。你自己要买的，我以后就不礼尚往来了。”</p>

“给你弟弟的，又不是给你的。”季存希滋溜溜重新启动车子。</p>

到公寓</p>

楼下，方颂祺下车，从后座把所有的东西拎走，季存希隔着车窗与她挥手：“你小心点，别电脑和蛋糕都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