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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镐京城郊，祭媒神大礼上。</p>

春季，正是万物生发的好时节，连猫儿、狗儿，都忙碌着叫春。祭媒神大礼便是在这样时节。</p>

周人敬天、敬地、敬祖，以祖先为神。祭台上，两位尊贵的“尸者”，分别装扮成姜嫄和周文王。</p>

姜嫄踩天神脚印而孕，生下的周王室的先祖后稷，是生育贤圣的典范。周文王，有百子，更是典范。</p>

崇拜媒神，期盼婚姻，对王室、对整个九州天下来说，最终是希望生育，需要人口。</p>

所以，紧挨着祭台下，便挂起一串串的贝壳。</p>

贝壳可以做货币，还有一更神圣的意思是，一枚贝壳代表一个人口。王室的大巫卜算过，今年大周将增添万数以上的人口。</p>

玄姜远远地站在观礼者的队伍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远远望去，只见祭台下密密麻麻的贝壳。</p>

今日一大早，碧桃起来个大早，忙活着为她家姑娘着装、打扮。祭媒神大礼哎，好有意义，一定要漂漂亮亮，把其他诸侯、世家姑娘，甩出几条街。</p>

一身粉色三绕曲裾，把少女的身姿，勾勒得玲珑娇俏、凹凸有致，一条亮红色的腰带，如盈盈春水，搭在腰间，在这郊外的晨风、晨曦中，静美成一幅让人移不开眼的诗画。</p>

所以，玄姜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是不能成了！</p>

众人都没发现的是，太子宜臼远远地站在一个小山坡上，看着站在最后的玄姜，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弧起，笑容温润、清澈，有着深深的宠溺，嗯——，这安静的小样子，呵呵，还是张牙舞爪的，更可爱些。</p>

礼仪完成之后，离开祭台。天子、王后、褒姒，在早就准备好的软毯、凭几上小憩。</p>

众人也依照尊卑，依次跪坐下来，与天子一同赏春日胜景。</p>

突然，一身繁缛装束的王后对天子说，“王上，今日既然是祭媒神，不如成全一对良缘。妾请将申国公主静姝，嫁与太子。”</p>

王后只管自己说着，并未注意天子已经有些拧在一起的眉头。她知道，这一请求，天子应允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在这样的大礼上，在众人面前，说不定还能赌一赌。</p>

王后看到玄姜正在众人的后面，以施恩的眼光瞅了她一眼，又道：“这媵嫁的人选吗，姜司工之女玄姜，妾看着甚是喜欢，就让她做媵从的第一人吧。”</p>

“万万不可！”一旁的褒姒怒道。</p>

“玄姜乃是姜司工的嫡女，是要做正妻的，怎可媵从？！”褒姒好整以暇地又道。</p>

“申、吕、齐、许，姜姓四诸侯国，以申国为首。玄姜虽是嫡女，更是姜姓族人，为申国公主媵嫁，有何不可？！”王后直起身子，急忙说到。</p>

作为事主，玄姜在下面很惆怅。好悲催啊，就不能让人安静赏个风景吗，这大好春色的……</p>

褒姒还要说话，却被天子抬手止住了。</p>

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玄姜何在？”</p>

玄姜愣了愣神，果然又叫我出列了，吕叔薇在边上拽了拽她的衣裙，一个劲的使眼色。</p>

“妾在。”玄姜出列。</p>

有侍人为她拿来软垫，玄姜跪拜其上。</p>

天子看了看她，只说了两个字：“听旨！”</p>

紧接着，便有高阶位的侍人站出来宣旨，“上大夫姜司工吕文桓之女玄姜，品貌端正，淑仪有德。其为嫡女，地位高卓，不得为姜姓四诸侯国公主媵从。并，日后有心仪之良人，可自行选嫁。”</p>

轰——，众人仿佛砸开了鼎！</p>

这旨意，前面部分，众人都可接受，只是“啪啪”打了王后的脸，打得如此狠，如此当着众人面，简直一点脸面不留！</p>

但是旨意的后半部分，太任性！</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废！王上此举不妥！”宗伯毛翌生板正板正地站出来。</p>

毛翌生身为掌管朝堂礼制的宗伯，十分尽责。但是，此人不免过于板正，有时落于窠臼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