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告别的挽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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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了人类起源之后，人类普遍的丧失了生存下去的信念。</p>

芦城街头，廖凡，这位“正气”组织的一位首领，依然风度翩翩，在他英俊的脸上，各种表情交替出现，时而是释然，时而是不甘，时而愤怒，时而灰暗，显然，他不想认命，不想接受人类活该被销毁的宿命。</p>

就算是试验品，人类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也有奋战到底的勇气。</p>

有这样心思的超凡人类还有一些，但是短时间内，就算他们有心，面对群体性的悲观情绪，他们也无计可施。</p>

在一片死寂中，人类纷纷走上街头，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在黯淡的夜空中，点点星光透过阴云，洒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洒在每个哀伤的心灵上。</p>

这也不奇怪，一个人如果在短时间内，被颠覆了一切理想和信念，大概都会是这种样子，他们心目中激动人心的历史风云，结果只是耍猴般的操控，他们推崇的崇高理想，也显得那么荒诞。丧失了自主性，人类还剩下什么？</p>

对此，芦城基地内的决策者们进行了简短的交谈，一位老者低沉的总结道：“我们无法抗拒灭亡的结局，这对人类也是一种解脱，困在这个实验室里，才是永远的悲剧。”</p>

有人提醒大家，“现在绝望，为时过早吧，别忘了，我们还有新世界。”他的声调怪异，但是此时气氛低沉，没人在意这些细节。</p>

刚才发言的老者回应道：“现在看来，新世界大概也是那些高等文明的把戏，无非是继续折腾人类。”</p>

“至少是活着。”那个快活的声音继续说道。</p>

“可惜，只有灭世者才知道新世界的具体情形……”</p>

“灭世者吗，还好我已经逮到了他。”这个发言者奇怪的话，终于引起了大家的注意。</p>

“你说什么？”众人望向发言者。</p>

但是，刚才传来声音的位置，空无一人。</p>

……</p>

透过一层空间帷幕，长着翅膀的欧卡利女人，以及身后的几个欧卡利人，继续观望芦城的事态发展，神情淡漠。一个长着锐利鸟嘴的欧卡利人说道：</p>

“人类这种低等文明，本身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虽然我们和主星势不两立，但是这一点，我倒不反对。”</p>

另一个皮肤深蓝的欧卡利人答道：“这些人类，没有给我们争取到什么机会，确实没有存在价值，不过，这不是重点，主星篡改了我们欧卡利人的前途，不战胜它，欧卡利人必将走向毁灭。”</p>

长着双翅的欧卡利女人一直沉默着，在欧卡利人中，反对主星的一派，数量也不少，她就是其中的重要人物，一直和主星的势力周旋。此时，她正在努力理解刚刚所见，“清扫者”作为大规模的精神灭杀力量，已经启动，一瞬间就致使人类丧失了抵抗的能力和意志，她看的很清楚。</p>

同时，她也有些失望，曾让她震撼不已的方铭，并没有上次表现的那么惊艳，甚至毫无还手之力。</p>

不过，他被攻击时，发生了什么？那张脸，难道是……</p>

她的身体猛的一颤，艰难的说道：“我们走。”</p>

“怎么……”几名属下疑惑。</p>

“我错了，不仅是清扫者，是主星来了……”她的脸色异常难看，“你们没有见过它的能力，你们不明白……”</p>

“不会吧，主星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亲自赶来。”</p>

在他们看来，人类的灭顶之灾，对于主星，则完全不值一提，就像它控制的许多“实验室”，它并不会亲自过问。</p>

“它已经发现了我们……”</p>

话音刚落。</p>

“轰！”</p>

几个下属依然保持疑惑的表情，但他们的脸上，身上，毫无征兆的崩开了许多裂痕，像是经过亿万年风化的岩石，簌簌的剥落下来，碎成粉尘。</p>

女人的一条手臂也掉落在地，她连看都没看，双翅猛烈一震，空中荡漾开亮丽的火焰，片刻后，空中飘散着一片片翅膀的碎片，她消失在空中。</p>

……</p>

与此同时，方铭默默的看着前方，自从空气中“像素脱落”，那个怪异的脸从空中冒出来，自己的身体就变得轻飘飘的，没有厚度，是由线条简单勾勒出来，并用黑白填色。</p>

方铭进化到这种程度，已经超出了普通超凡人类的范畴，所以，以这种形态，他依然活着。</p>

而且，周围的世界开始一片片的变白，像是有人把大桶的白漆泼在空气中。透过白色的缝隙，他看到了陆宛，正在狂奔向自己，她的轮廓线条，格外显眼，甚至有些变形，或许是自己的视角变化的缘故？不过，她脸上的强烈的担忧，却让方铭有些不忍，陆宛经历了太多，孤独的生活在人群边缘。</p>

白色最终弥漫了一切，天地间只剩下纯净的白色。这就像是自己进入了二维的画中，或者说，成了画的一部分。</p>

“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是主星。”</p>

方铭发现有一条“线”立在眼前，它转动了一下，正面对着方铭，方铭这才看出，它是刚才从空气中冒出的那个敌人，眉毛像两条弯弯曲曲的蚯蚓，两眼是鸡蛋大小的圆圈，身体又瘦又长，像是儿童信手涂抹的。</p>

“新世界，在哪里？”它一字一句问道。</p>

方铭没有理它，四处观察。</p>

它晃了晃手指，“不说，也瞒不过我，你的秘密……很快就会向我敞开，但那样的话，你将会感受到真正的痛苦。”</p>

方铭说道：“你是被小孩用尿滋出来的吗？真丑。”</p>

“说起来，人类和猴子区别不大，硬要找到人类的价值，大概就是编故事的想象力吧。”主星说道：“比如编出这些人物。”</p>

主星手指一勾，从空白中，突兀的冒出了几个黑白色调的人物，都是这个世界人类漫画中的著名形象，手持双刀的美娜，复仇天使露琪亚，长枪手冬叶，狐妖等六人。</p>

这六人虽然是二维形象，但是比例夸张，体态优美，或妩媚动人，或纯真无邪，既有高傲御姐，也有战斗萝莉，如果是宅男看到这些人物出现在面前，恐怕会忍不住顶礼膜拜。</p>

几个卡通女性挥动华丽酷炫的武器，在空中划出许多线条，就像是漫画中为了表现武器速度的辅助线，方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双手，摇了摇头，抬手抓住了长枪手冬叶刺来的黑色长枪。</p>

“砰！”一个爆炸式的文字在旁边跳出来，就像漫画中表达声音效果的文字。</p>

方铭握住枪头，长枪骤然一顿，双手握枪急速奔来的冬叶，像是子弹，硬生生的被卡在了空中。方铭反方向一压枪杆，冬叶的手指断裂，枪身脱手，压到她修长的腿上，咯吱，她的腿被压断成两截，身体半跪在地。</p>

她漂亮的脸上都是痛苦和惊惧，方铭依然握着枪杆，又一发力，咔嚓，枪杆折断，方铭把半截枪杆朝前一送，穿透了冬叶的脖颈，黑色的血迹喷涌而出。</p>

“啧啧，可惜了这么美的角色，你真是粗鲁。”主星在一旁感慨道。</p>

方铭挥起半截长枪，朝前跨出，迎上了其余五个人。</p>

陆宛站在原地，面前像是翻开的漫画书，一格格的画面，显示方铭的战斗，陆宛一开始很担心，担心方铭受伤，还担心方铭可能会对美貌的敌人手下留情，这时候留情，绝不是件好事。</p>

陆宛这么想并不奇怪，因为方铭在接触陆宛的时候，曾经伪装身份，扮了很久普通人，这是为什么？陆宛事后认为，只有一个原因，方铭喜欢漂亮的女孩……</p>

所以，当看到方铭面对那些漂亮的形象，面无表情，冷酷之极，杀的那些动漫女性肢体乱飞，香消玉损，陆宛忍不住心中欣慰，“原来，他不是对所有漂亮姑娘都心软，只是对我他才……”她美丽的脸上，有了些红晕。</p>

方铭不知道陆宛的担心和欣慰，这些漫画人物的攻击力并不弱，换成这个世界所谓最强的超凡人类，大概早就被这几个姑娘切碎了。方铭以高效的方式击杀了面前的敌人，因为他有种不好的感觉，战斗可能会拖很久。</p>

“嗖！”</p>

方铭把手中的断枪掷向了主星，画面上出现了大量辅助线，显示这一掷的力量多么恐怖。</p>

主星突然张开嘴，断枪刺入，没有预想的肢体崩解，主星反而把它一口吞下。方铭看到，在主星透明的身体里，断枪逐渐变形。最后主星哈哈一笑，竟然吐出了一把完整的长枪。</p>

“真是精彩，我们继续吧。”主星说完，更多的漫画人物涌了出来，杀气腾腾的扑向方铭。</p>

方铭皱起眉头，在这个近似二维的空间里，没有对付主星的办法，又无法脱离，纯白的空间简直是无法逾越的界限，就像是蚂蚁遇到用樟脑球画的线，无法通过。</p>

主星这样拖延，一定另有目的，方铭悚然一惊，看向了无冬城，他看到无冬城幽蓝的夜空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破洞，仿佛是像素脱落。</p>

这是扁平化的征兆，如果他不能及时脱离，无冬城也将被压缩成为二维。</p>

方铭能够以这种状态存活，但无冬城里的大量生命恐怕没几个能活下去。</p>

………</p>

无冬城内的居民，还有新人大陆上的居民，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只有少数人感到了不安。</p>

微风习习，卢薇薇坐在一头线条矫健的猎豹背上。空中挂着一轮白色圆球，洒下淡淡的清辉，方铭称之为月亮，卢薇薇在现实世界从没见过，不过，造物主一定有他的道理。</p>

远处小镇的点点灯火，附近的潺潺溪水，虫鸣，她看到天空中的一阵闪动，田园牧歌式的气氛让她平静。她看到天空中一阵晃动，就像是电视信号不稳定，卢薇薇直起身来，身姿傲人。</p>

整个新人大陆似乎侵染上了一层不安，已经栖息的动物，躁动的奔跳在林间。</p>

“发生了什么事，地震？”镇上的酒馆里，有人疑惑道。</p>

“奇怪，从没听过这里有地震。”</p>

“我出去看看……难道是野外的兽群异动了？”一个高大的青年放下酒杯，经历过新人大陆的历次战斗洗礼，他的气度从容不迫。</p>

他站在门前，完全呆住，看着他僵直的背影，酒馆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熟知这个青年的性情，他是出了名的勇猛无畏，从来没有这样反应失常。</p>

“好像不太妙，天正在塌下来……”他喃喃自语。</p>

无冬城，夜色透过透明的天棚照进一家室内球馆，场内的气氛非常热烈，篮球撞击地板，声音急促，还伴随着清脆的话语声。宽松的篮球服，遮掩不住婀娜多姿的身影，和洋溢的青春活力，六个女孩正在进行比赛。</p>

“姐姐，你真以为你能防住我？不用能力的话，你防不住我。”周小宁俯下上身，双手灵巧的轮番运球，用挑衅的神情看着面前的狸猫。过去的这段时间，周小宁个子又高了一些，身形越发苗条。</p>

无冬城的生物技术在凯纳斯集团的基础上，又有了很大提高，促使人体再次觉醒的药剂，更加有效和安全，周小宁虽然没有获得异能，但是得到了身体机能的改良。在狸猫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周小宁确实并没有明显的劣势。</p>

狸猫哼了一声，伸手快速一撩，抢断！周小宁似乎早已料到，手臂朝后一兜，啪，背后运球，快速晃过了重心前移的狸猫。接着，她望着前方补防过来的戚晴，她手腕一抖，篮球高高抛起。</p>

戚晴本能的仰头朝后看去，只看到篮球在空中划过，在众人头顶上，一只洁白的手臂探出，蕾娜把球重重扣向了篮筐。</p>

“绝杀！”蕾娜嘴角露出微笑，她和周小宁、一队，和戚晴，刘歆语，狸猫对抗。虽然关系融洽，但是潜在的竞争关系，一直都存在。</p>

“想的美！”</p>

刘歆语婉转的声音传来，她洁白无瑕的手掌按住了篮球另一侧，“嘭！”这颗特制的篮球，经受不住双方的力量，碎裂开来。</p>

蕾娜朝后摔去，被裁判安宜一手接住，蕾娜顺势在她怀中拱了一下，“好香。”</p>

“严肃点。”穿着灰色裁判的安宜拍了她一巴掌，笑容收敛。</p>

“你们看天空。”</p>

无冬城湖边，双胞胎一样的金发女孩坐在长椅上，艾恩说道：“准确的说，我们俩不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无法出现在同一个时空中。”</p>

另一个和艾恩酷似的女孩耸了耸肩，“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我要做什么，现在，我在无冬城学院很开心，你就不用担心了。”</p>

一家高级餐厅内，丁嫣然正在和几个朋友用餐，她来到无冬城后，照常做着喜欢的工作，结交了不少朋友。</p>

她手中的勺子突然掉落在地，心中莫名的一阵悸动。</p>

体育中心，老田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女团热舞，双眼发亮。“真是百看不厌，我想谈恋爱啊！”他身边正随着节奏摇摆的年轻男女，被他的吼声吓了一跳。</p>

蔡剑锋走在熙熙攘攘的美食街上，娇美、时尚的女友挂在他健壮的臂膀上。</p>

蔡剑锋心中感慨，一年前，他是只个普普通通的饭馆老板，只擅长做面条，从外地来燕都谋生，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生活会发生这样巨大的变化，能获得一个活泼漂亮的女朋友。</p>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朝身后看去。</p>

“怎么了？”女友问道。</p>

“老田这两天也不出现了。”</p>

“怎么？你还希望他跟踪、偷看我们？”女友娇嗔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