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让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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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童乐似乎平复了情绪，缓缓地说：“你要带阿恒去J市旅游，阿恒跟我们说了，爸爸妈妈答应了。”</p>

云影眼睛极轻地眨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谢谢。”</p>

“真不用我陪你们一起？”</p>

“不麻烦了。”</p>

童乐站起身，走回屋里。</p>

隔了几秒钟，云影也起身回屋，却是径直往门口走。</p>

童乐在换床单被套，头也不抬地说：“站着。”</p>

云影停住脚步。</p>

“去哪儿？”</p>

“对面。”对面是童遇安房间。她现在鲜少会跟他提到大女儿，必要时都是用别称代替。因为她知道，他畏惧那三个字。多么讽刺！</p>

“过来。”</p>

童乐把被单一甩，海蓝色的被单四平四整地铺到床上。</p>

云影转过身来。</p>

童乐收拾好床上，双手卡在腰上，朝她看过去，微微不悦地皱起眉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p>

“你早点休息。”</p>

“过来！”他语气重了些。</p>

云影停顿一下，沉声静气地说：“今天有点不舒服。”</p>

大约有半分钟吧，云影掀了被子躺了下去，床微微陷下去。</p>

童乐立在床边，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才弯腰捡起被她扔到地上的睡裙衣物，放到一边。</p>

随后，把手贴上她额头、后脖。</p>

体温正常。</p>

“哪里不舒服？”</p>

云影什么也没说，翻了个身。童乐关灯，在她身后躺下，抱住她。</p>

他们之间，从何时起，沦落至今。</p>

上个月，父母不准他们再出远门开始吗？</p>

不是。</p>

从一年前起，从罗城县那归途中，他们之间就已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屏障。他被隔离了。</p>

那个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开他手，躲在他怀抱中，露出羔羊的汪汪眼睛的女人。不属于他了。</p>

至于为何如此，他比谁都清楚。</p>

她什么都不再对他讲。</p>

他说什么，做什么对她而言都充满嫌恶感。</p>

他已经忘了她有多久没有亲吻过他，抱过他。</p>

她上一次叫他“哥”又是什么时候。</p>

云影不会这样的。即使去到最绝望而惨厉的高亢，她也会紧紧抱住他，大哭，哀求，不准他累，不准他生病，不准她比她先死，否则，她会发疯，她会流浪成一个没人敢要，受尽欺辱的疯人，让他死也不能安心。</p>

漫天飞雪花白了他的头发、眉眼，她会比预见自己年老色衰，更惨然、更恐惧。拂去缠住他的雪花，用自己的衣服把他的头完全包裹住，不让风雪虚构他面目，一遍又一遍地叮嘱他不能老去，一点都不能老。</p>

云影很累了。但她没有睡，感觉他拿着温热的毛巾替她擦拭身子。随后，她被拖着被靠他半坐起来。</p>

童乐把水杯凑到她嘴边，杯里照例放有吸管，方便她吸饮。</p>

童乐用手轻轻抚摸她微微汗湿的绒发，“不吃药，我带你到天台走走，我抱抱就睡好不好？”他温哄道。</p>

像以前那样，有多难受，有多痛苦，他抱着，哄着终究进睡。</p>

她是他带回家的，从妹妹到喜欢的女人，再到他孩子的妈妈。</p>

过程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p>

他在三个孩子，甚至父母身上都没有付出那么多。</p>

从他认定她那一刻起，他都是为她而活。</p>

“为什么？”他哑着声音说，“你问我为什么？你走丢十几分钟，我就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撑不住了。你说我为什么？”</p>

“我什么都想做好，当个好儿子，好父亲，好丈夫……你要我怎么办？你……”</p>

“不要说了……”云影打断了他。她的声音竟有些颤抖。</p>

童乐瞬间脸色灰败，看她感到厌恶般一下子挣脱他的怀抱，挪到床边，把背冲向他。</p>

明明是一张床，却仿佛划上了结界一般。</p>

童乐看着她的背影，在心底说完了那句话——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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