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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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云影和儿子出发去J市，她不让童乐送，在机场与师兄会合后，坐上最早一班飞机飞往J市。</p>

飞机起飞后，云影忍不住问儿子是怎么说服家里人的。</p>

童嘉恒看着妈妈，半响后才回答说：“让妈妈独立一次。”</p>

云影似乎有点疑惑。她不独立？无论婚前婚后，从思想到经济，她认为自己都已经做到独立。</p>

“一家四口出去旅游，妈妈会觉得把姐姐丢下了，对不起姐姐，又因为感到抱歉，无时不刻不在想念姐姐。就像前天晚上外出那样，根本开心不起来。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妈妈不那么喜欢了的爸爸，拍戏走不开的妹妹也丢在家里。而且，爸爸在，妈妈会懒。认为爸爸会好好照顾我和妹妹，你不说话也没关系，你走神我们也不会走丢……”</p>

他不敷衍，不刻意，也不咬文嚼字，就这样直白地、通透地站在母亲的角度，替她考虑。同样也不畏忌、直抒胸臆，袒露心声，既敲击母亲无法开启的门扉，又隐晦地替所爱之人感到悲哀。</p>

云影在儿子的注视下无话可说。她甚至有点不相信儿子可以说出这么一番话，往深处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是童乐的儿子。当年若是她更坚定一点，不为他父亲精彩逼人的言语所折服，今天也不可能有他，这么一番“教育。”</p>

童嘉恒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温声说：“妈妈。这次出来，我可是真的把这当做我们的旅行。”</p>

云影冲他淡淡一笑，靠过去，双手搂住他，头靠在他单薄的肩膀上，轻声道：“妈妈会好好照顾你的……”</p>

童嘉恒单手握住母亲的手臂，与她靠在一起：“我也会保护你的。”</p>

气象台宣布A城这场雨将持续一个星期，外景戏延迟拍摄，童之好将有几天假期。或许是顾虑到女儿的心情，童乐从片场接走她后，就带她去了她一直想去的东京。</p>

这也是童乐第一次和女儿外出游玩。</p>

虽然只有短短四天，小姑娘还是玩得很高兴，除了偶尔看见好玩的，可惜哥哥不能一起，也没有抱怨什么。还给爷爷奶，哥哥，还有乔妈妈，导演，经纪人带了礼物。</p>

“妈妈呢？”童乐忍不住发问。</p>

童之好头戴迪士尼米老鼠头箍，瞪了父亲一眼，鼻子哼一声，便走在前头了。</p>

童乐站在后头，喊全名：“童之好！”</p>

童之好背影一僵，旋即掉头跑回来，又绕到父亲身后，助跑，跳上他的背。</p>

“爸爸拎这么多东西，还要背？人还这么多，不羞？”</p>

“不管不管不管！”童之好一口气耍赖三次，脸上气鼓鼓的，嘴角又忍不住上扬，“反正你现在很对不起我。”</p>

童乐苦笑一下，把她背牢一点，径直走回刚才那家首饰店。</p>

另一边，云影和儿子租了一辆越野车，五天走访了J市十七条村落无果而终后，又回到城里的各大车站、火车站、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开始派发传单。</p>

J城的街头阳光普照，人头攒动。</p>

云影觉得这里真没来错。恰逢暑假，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南北口音混调，只有少部分人拒绝拿她的传单，有的好心人甚至会问她多拿两张，说是回程路上，往路上张贴。</p>

云影不停鞠躬感谢，又跑回车上，拿了两百多份塞满背包，手上还拿一大叠。</p>

“妈妈，你在这边，我到那边，别走远！”</p>

“不行，你回来跟妈妈一起！”</p>

“别怕！”</p>

童嘉恒大步跑到对面街头，一边向人低头，一边派发。云影喉咙一哽，就要跑向儿子。这时，一帮看似组团旅游的老爷爷老太太把她围住了。</p>

“姑娘，姑娘，你找孩子是吧？给我们派几张吧。”</p>

“是啊，我们从中原来的，给你带点回家贴。”</p>

云影一边颔首感谢，一边给大家派。</p>

“叔叔阿姨，我不是姑娘，我都三十七了，我女儿十三了……”</p>

“我们这年纪都是生你这年纪的，就是姑娘……”</p>

“丢了多少年了？”</p>

“九年五个月。”</p>

“哎呦，快十年了……苦了你啊，姑娘……”</p>

“姑娘，你孩子四岁丢的，那肯定是有记忆的……”</p>

“对，她记事了，她记忆里很好的，她刚上幼儿园就会写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和他爸爸的名字，她很聪明的，她一定记得，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看不到们在找她，她看到一定会想起，麻烦你们了……”</p>

“不麻烦，哪个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娃，谁丢了都得找，俺回去就让俺孙子在网上发信息……”</p>

“俺也是，俺让俺外孙女发……”</p>

“对啊，现在网上信息这么发达，准能找着……”</p>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p>

“不谢不谢，不用哭，阿姨看得心都揪了……”</p>

“姑娘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的？”</p>

“不是，和我儿子。”</p>

“你男人呢？”</p>

“他…他上班，他上班赚钱。”</p>

云影回答着，眼睛瞟向对面街。童嘉恒不在。她顿时脸色煞白，快速向四周张望。</p>

“阿恒！阿恒！童嘉恒！”云影一边大声呼喊，一边冲过对面街。</p>

她随手抓住一个路人，向她比画：“你好，你看见一个这么高的男孩吗？他刚在在这里派传单。”</p>

“没有，不好意思。”</p>

她有抓住下一个，同样比画，同样询问。同样没有。</p>

就在她惊慌失措之时，一个报摊前的大爷冲她喊道：“姑娘，别急，找娃是吧，刚才我看见他进了网吧，估计是贪玩了……”</p>

云影道了声谢谢，也或者没有，她大步奔向网吧。</p>

网吧坐满了人，除了一个网管在走动，就是一个男孩。</p>

云影一眼看见了童嘉恒。</p>

“阿恒！”</p>

童嘉恒闻声回头。母亲扑了上来，紧紧抱住他。坏了，吓到她了。不应该不打招呼就进来。他立马在心中懊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