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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的孩子是无辜的。”她叹道。</p>
而这回,他稍稍一滞。</p>
“是啊……他一共只有两个孩子,大的名为凌雪心,十四年前死了,”他有了犹疑,“小的那个,出生没多久便被抛下山崖……不过当时没有人寻到过她的尸体。如果活到现在,大概也有个三十一二岁了……”</p>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斜向她。</p>
“哦。”</p>
“她名叫凌夜心……因为她出生在晚上,凌老大就给她取了这个名字。”他向她试探,“你……”</p>
“我,”宋飞鹞的面孔终于转向他,“你在揣测我,因为有人向你透露,我是凌夜心。”</p>
好像是应许了什么期盼,他松了口气,以为她承认了。</p>
“既然是栽到你手里,我不冤。”他恢复人状的面孔上,多了一丝笑容。</p>
她倒也不否认:“唉……吴叔叔,你以为我是来报仇的么?”</p>
“若你不是,你又何必捉我。”</p>
“因为我想知道,你苟延残喘到今日,害了那么多人命,又是图个什么。”</p>
“呵……呵呵呵……”他的口中溢出一串阴恻恻的笑容,“你能探我神识,又何必多问呢。”</p>
“是啊,看到了,以为自己一番奇遇能承天命、重振南祁。百里先生暴政害得民不聊生,应死;谁知两帮一会上位,依旧是欺压百姓,也该死;要改换新天,势必得牺牲少数,所以,即便有无辜受到牵连,还是该死。吴叔叔,你觉得该死的人,未免太多了。”</p>
“要成大事总得有所牺牲!你也修得这般境界,难道你不认为这世间恶瘴太多了吗?!”</p>
“那么,你认为你是恶瘴中的一员吗?你又是否该死呢。”</p>
“……”</p>
人的神识虽可读取,但人的想法是随时可以变化的。但他久久没有回答,他的沉默令她失望。</p>
“凡人常为外相所惑。你竟然宁愿相信,一个不足月的婴孩能坠崖而不死,”她抬掌,手中多了一面镜子,“你也坚信你能改变这个世道,因为你认为,这都是神的旨意,你在替神代行……”</p>
她站起身,向他走来,逐渐靠近的还有她手中那面竖起的圆镜,镜中一张面目也越来越清晰……</p>
那是一张已经被忘却许久,普普通通的面孔。</p>
“你缺的是这个,直面这个——”她在他的退缩中强迫他看向镜中的自己,“这是你的本来面目,你忘记了,你本只是天地间一个同样渺小的人罢了。”</p>
……</p>
在众人的惊愕中,吴全惨叫一声,他的肉身再次变化、聚拢,四个伤口吐出四枚弹壳,在自愈……这一切发生得很快,最后,躺在地上的就是一个常人样貌的人了。</p>
一个普通人躺在笼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脱逃的迹象。</p>
宋飞鹞凑近吴全,只凑近了一一瞬。她用一瞬改变了吴全——可能其他人没有意识到谁做了什么,但柳怀音知道,她一定做了什么。</p>
“他不会再变化,也不可能逃走了。”她低声道。</p>
“大姐,你对他做了什么吗?”</p>
“我打碎了他的自大,仅此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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