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掘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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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居忆鸢轻轻说道，“你回房去收拾一下吧，我把早膳给柳公子送去。”</p>

没等灵熏回应，居忆鸢便自顾自地捧着装有茶点的托盘，翩跹着裙裾走到柳悠然的房间前。她小心地敲了敲门，不多时，木门开了一道微微的缝，从中探出一张清秀的脸庞。</p>

“居姑娘，怎么了？”柳悠然的嗓音慵懒而低沉。</p>

“早安，这是给你的早膳。”居忆鸢将托盘稍微举高：“这是茶和桂花糕。还有，柳公子不必叫我居姑娘，叫我的名字就好。”</p>

“既然如此，那你也别见外。”柳悠然将木门完全打开。他仍旧穿着宽松的睡袍，细长的眉眼惺忪，看得出来应是刚醒不久：“忆鸢，你进来和我一起吃吧，也别叫我柳公子了。”</p>

“不了，我还有事要找舅舅，我得先走一步了。”居忆鸢大步走近柳悠然的房间，将早点轻放在桌上，又娴熟地拿起茶壶，为柳悠然斟上一杯清香的热茶。</p>

柳悠然站在一旁，不言不语，淡淡地看着居忆鸢，似是若有所思。</p>

当居忆鸢就要走出房间、路过柳悠然身旁的时候，柳悠然迅速伸手，却是温柔地扯住了她的衣角。她回首，望向对方肃然清冷的脸庞，接着便嗅到一丝朦胧的龙涎香。这香的味道干净、适宜，闻之令人久久沉醉其中，居忆鸢刚一嗅到这味，便知这定是名贵的上等熏香。</p>

“忆鸢，你是想留在水月门的吧？祝你御水试炼顺利。”柳悠然的眼里流转着深邃的眸光。</p>

“多谢……”</p>

柳悠然悄然放手，目送居忆鸢出辰星楼而去，直到她紫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柳悠然才幽幽叹了口气，合上木门，返身入屋。</p>

居忆鸢直直走向镜楼，依旧是在镜楼的最高层找到了正无所事事的夏遇笙。</p>

要说夏遇笙无事可做，那也并非如此，身为掌门自然是少有闲暇时候，此刻他的书桌上便摆满了信纸和书籍，手边的墨水瓶也开着，一只毛笔静静躺在砚中。显然有许多事务缠身的夏遇笙并没有丝毫的匆忙或焦虑，而是心思散漫地将书籍和信纸都整理成一摞，又随手抽出几封信，囫囵吞枣地扫上几眼。</p>

“小鸢，早安啊。”</p>

当居忆鸢敲门后入屋的时候，夏遇笙伸了个懒腰，靠在扶手椅上，无精打采地望向自己的外甥女。居忆鸢回了一句“早安”，匆匆环视一圈房屋，屋内略显凌乱的摆设与堆积如山的信件虽让居忆鸢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让她皱起眉来。</p>

“舅舅早安，”居忆鸢走到夏遇笙眼前：“真是辛苦了，这么大早的，就得处理门派里的事情。”</p>

“可不是嘛，看看这些信，还有这些需要研习的书籍……”夏遇笙拿起一封信看了看，又将它随手扔到那一摞信件上：“找我有事？”</p>

“我也想加入水月门，成为这里的弟子。”</p>

“那么，你也得通过御水试炼才行。”夏遇笙瞄了一眼居忆鸢：“就算你是我外甥女，那也得按规矩办事。待会儿柳公子会进行御水试炼，你和他一起吧。”</p>

“好，”居忆鸢点点头，又面露难色：“只是不知这御水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舅舅也知道，我是没有任何法力的。”</p>

“无妨，届时我会给你一颗丹药，你吃下去，就能拥有一个时辰的法力。”夏遇笙又拿起一本书，随意摊开一页：“还有什么事儿吗？”</p>

“舅舅，”居忆鸢踌躇片刻，复又用沉稳的声音问道：“舅舅真不打算为我母亲报仇？”</p>

“这不是打不打算的事儿，小鸢。”夏遇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年众族之战，风辄钟离氏、尘珏言氏、墨倾秦氏联手攻打青煌、围剿郁氏，结果这三大世家竟都不敌郁氏，反倒被郁缄之打得节节败退，最后给打回自个儿的老家去了。时至今日，郁氏依旧是天下最强的霸主世家，我们小小一个水月门，怎么敢和郁氏作对？”</p>

“我不甘心。”居忆鸢默默捏紧拳头。</p>

是的，她不会甘心的。居忆鸢一旦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儿，便绝不会半路被吓退，如果她要插手一件事，她就会插手到底，无论夏遇笙给她灌输多少郁氏的恐怖，她也不会回头。</p>

“一定要郁氏的焰火术烧到你自己身上，你才会甘心吗？小鸢，水月门不过一个江湖门派，和朝廷作对，这不是自掘坟墓么？”</p>

“那就这样无所作为，就真的可以保全自身吗？在我看来，不过是坐以待毙罢了。”</p>

“坐以待毙和自掘坟墓，至少我宁可坐在这里，享受着晨曦、喝着风辄的茶叶，多活一日是一日。”夏遇笙伸手举起茶杯，狠狠往嘴里灌了一口，接着又将装有丹药的小白瓷瓶抛向居忆鸢。居忆鸢立马伸掌接住，她打开软木瓶塞，一股药香逃窜而出。</p>

“吃一颗吧，御水试炼要开始了。”他的嘴边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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