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凌河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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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终究却是为了奎罗的晚风城，远赴来到凌河清境……就连巫马照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要这般为了奎罗族出力。或许在她的心底，十年来杀人如麻、坏事做尽，她的生命早已如她的眼白一样漆黑，可在奎罗族人的面前，她依旧是当年那个被父母抛弃在街头、等待有人给予自己新生的孩童罢了。</p>

“信。”巫马照从斗篷下拿出那封从信使身上搜出的信件，递到钟离忧的面前：“这个死人身上的。”</p>

“郁氏的人？”钟离忧看着信封上一枚形如太阳的纹章，那代表青煌郁家。</p>

“嗯，看完后跟我说说里面写了什么。”</p>

“倒是可以，但姑娘为何不自己看？”钟离忧以一种世家之人独有的优雅手法拆着信封。</p>

“我不太喜欢读这些密密麻麻的字。”</p>

“真是随性。”钟离忧这样暗暗想着；“可我不能，我是钟离氏的大宗主，我的身上背负着风辄的命运。随性永远不会是我。”</p>

正当钟离忧拿出信纸、开始阅读的时候，朗云堂的铜门开了，身穿蓝衣的天慈端着一壶茶、两瓶酒迈步而入。她毕恭毕敬地行到钟离忧的身边，将茶具与酒规矩地摆在桌上。</p>

“宗主，客人，您们要的东西。”天慈看了一眼桌上的脑袋，感到有些恐惧，但迫于礼法，她没有露出丝毫不舒服的神情，仍是低眉恭敬的模样。</p>

“多谢了，下去吧。”钟离忧挥挥衣袖，又将一个竹子制成的茶杯推到巫马照跟前。她打开茶壶的盖子，稍稍施法，只见那壶中淡绿的茶水竟自个儿腾空而起，又快速注入了巫马照的杯中，行云流水、一滴不漏。</p>

“宗主，还有事……”天慈警惕地扫了一眼巫马照，有些支支吾吾：“请容天慈私下禀报。”</p>

“若是郁氏的事儿，那就直接说吧。”巫马照虽说喝着茶，眼睛却看向桌上的酒。</p>

“宗主？”天慈犹豫着，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钟离忧。</p>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钟离氏商议对抗郁氏的事儿。”巫马照抢在钟离忧之前说道：“我已经把从郁家信使身上截到的信给了你们。”</p>

一阵寂静，她们都在等钟离忧的答复。钟离的宗主沉思片刻，终究是将两瓶桃花酿推到了巫马照跟前。</p>

“天慈，说罢。”钟离忧的嗓音和热茶一般温润清淡。</p>

“是……大长老说郁丞相要在朝廷办世家宴，请柬已经递来了。”天慈将方方正正的红色请柬双手捧送到钟离忧桌前：“大长老希望宗主在日落之前给出决定。”</p>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p>

钟离忧漆黑的瞳仁里闯入火焰般的艳红，这也让她烦恼地拧紧了眉头。郁缄之亲笔写的请柬递到自己跟前，钟离忧很清楚这绝非好事，说是设宴邀约世家宗主来朝廷议事，明眼人却都知道这是要干什么。</p>

待天慈离开朗云堂又合上门后，钟离忧强作镇定地啜饮一口茶水，却是欲言又止。</p>

“去不得。”巫马照看着桃红色的小酒瓶，饶有兴致，似乎想要打开一饮为快。</p>

“朗云堂不许喝酒。”钟离忧心事重重，却还是没忘记凌河清境的种种规矩：“这酒算是钟离氏送与你的礼物，但在此地，决不能喝一滴。”</p>

“烦不烦啊，你们的规矩。”</p>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p>

巫马照耸耸肩：“那现在怎么办？你要是不去这世家宴，郁缄之保准会搞出些幺蛾子，整得你鸡犬不宁。”</p>

“不去。”钟离忧将请柬放到一边：“我不去，让大长老或二长老去就是。”</p>

“郁缄之不会认账的。”</p>

“郁丞相他若是要与各世家商议事务，钟离氏的这两位长老德高望重，商谈绝无问题。</p>

“不不不。”巫马照想要把腿跷到桌上，但碍于桌面上摆了太多东西，她只好跷了个二郎腿：“郁缄之办这个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找茬。如果宗主你本人不去，郁缄之就会以此为借口，在你的地盘作妖。”</p>

“即便如此，我也去不了。”钟离忧抬头直视巫马照，她的面容已脱去了年少的稚嫩，多了一份成熟之感，不过尽管如此，这份成熟依旧不够深重，隐隐透出她涉世未深的意气：“凌河清境事务繁多，离了我一天都不行。国不可一日无君，风辄也不可一日无我，从此地前往月炎，路途遥远，我认为不去为好。”</p>

“既然宗主大人都这样说了……”巫马照扬了扬眉，接着话锋一转：“我想，我们大概可以开始议论对抗郁氏的事情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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