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春日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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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母后所做的一切，未来都会由你亲自偿还。”</p>

“你……在说什么？……”</p>

诺玫拉深深地叹了口气，“唉……回去吧，只有你的力量才能阻止更大的悲剧。”</p>

艾妮卡回头望去，刚刚还在四周的邪兽们已经都不见了踪迹。</p>

她回头问道，“难道……”</p>

诺玫拉紧紧地皱眉，双眼迷蒙，似乎不忍看着悲剧的发生。她轻轻点头回应艾妮卡的疑问。</p>

艾妮卡闭上眼，大口地喘着气。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失去理智？！</p>

是魔力种子的原因吗？是邪兽的原因吗？是真神的苦痛考验又突然降临了吗？</p>

怀泽特和劳彻尔是不是终归欺骗了自己？</p>

“不……这不是我所愿，殿下……”</p>

她的双眼盛不住骤然冒出的大量热泪。</p>

“你只是选择了自己的欲望。你的力量允许你走到这儿。你的确是一个天才，艾妮卡，但是你的天赋仅仅在魔法之上。</p>

“你悲惨的过去、沉痛的不伦爱恋、不听劝阻误入歧途的行为，所有的一切引导着你走到如今的深渊。你来到这里不是出自偶然，而是注定的命运。</p>

“曾有人郑重地警告过你不要做过分的调查，曾有前辈在你之前以身涉险而终遭吞噬，你却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女神很失望。你从来不是引导父王接近神明的人选。我，才是。”</p>

泪眼婆娑的艾妮卡抬起头。</p>

她却再也找不到诺玫拉的身影。</p>

那个女孩，真的是小公主吗……</p>

对了！</p>

她要自己回去阻止更大的悲剧！</p>

快！</p>

艾妮卡开始向着邪兽防线狂奔起来，她甚至精确地控制着术式，让地上的积水帮助自己加速，这使得她如同极速破浪前行的梭鸟。</p>

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她才终于抵达森林的边缘。</p>

浓雾已经越来越淡了，她轻易地看见眼前的一切。</p>

但她不愿意相信。</p>

她不愿意相信，是自己令数不尽的邪兽爆发力量，攻袭西部防线，以至于无人生还。</p>

她沉重的心跳让她的胸口很闷，紊乱的呼吸甚至可以呛死自己。</p>

若不是她告诫自己要阻止更大的悲剧，或许她宁愿自己沉沦在无尽的噩梦当中。</p>

噩梦当中，她不需要花费力气去控制什么，她只需被动地失去：失去伦理道德，失去真诚与爱，失去理智，乃至失去生命。</p>

但这一刻，她必须控制。</p>

紧攥的拳头，紧咬的牙关，紧皱的眉头，暴起的青筋，都只为下一秒的爆发。</p>

她要以自己的理解去使用圣术。</p>

剧烈爆发的黑气如同爆炸一样迅速波及大片土地，土地之上不计其数的邪兽一瞬之间就失去生命，纷纷躺倒。</p>

黑气很快便也散去。</p>

她无力地跪了下来。</p>

雨水也渐渐停歇了，死寂的天地之间再无声息。</p>

她勉强地站起，踉踉跄跄地，迷茫地游荡着。</p>

伏尸遍地的西部防线已经染成了大片的墨红色。</p>

血水和雨水混杂在泥土当中。</p>

她一个个地辨认尸体，很多人衣冠不整，很多人甚至没有能留下全尸……</p>

她忽然想起走入森林之前听见的呐喊。</p>

她找到了那座染了血的高台。</p>

视线极其迟缓地以高台为中心环视四周。</p>

她不想看见真相。</p>

但她必须看见真相。</p>

那就是，她不顾一切地爱着的人真正深爱的人就在那里。</p>

就那样悲凉地伏在那里。</p>

那个人至死都信任着自己，那个人想要拦住自己走向深渊。</p>

她感到很冷，全身上下都如同冰冻了一样。她的牙齿甚至颤抖了起来，雨水打湿的头发黏在脸侧，几乎就要将她冻僵。</p>

她跪倒在那个人的尸体边上，她抱住了那个人。</p>

那个人比她自己还要冷上数倍。</p>

“我会偿还一切的对吗，诺玫拉？”</p>

傍晚，正从郊游之地回归洛凡城中的小公主，再次莫名其妙地大哭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