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乱人常始违初衷心 临君命不改英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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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姓听荆轲言语不善之意，正寻思如何作答，姬丹却道：“荆郎不必怀疑，方才本宫爱妃亲口所述，皆因樊於期无礼调戏，被发现后这才慌乱逃蹿，逃跑之时，见立姓阿郎阻拦，本想杀人灭口，不料武功不敌阿郎，这才送命”！</p>

荆轲道：“敢问娘娘居住此处吗”？</p>

姬丹道：“自然不是，珍妃长住瑞华殿”。</p>

荆轲道：“那娘娘为何在此处出现”？</p>

姬丹道：“这……，我倒不知”。</p>

忽闻一女子声音道：“那是因为贱妾被樊於期这厮掳至此处”，只见一人从内房缓步而出，正是珍妃，已然梳妆打扮妥当，接着道：“贱妾那时正欲更衣入睡，忽然一阵阴风吹熄灯烛，接着被一记重拳击晕，便不省人事了，醒来后发现已经被……”，说着哽咽起来。</p>

姬丹忙迎了上去，搂着珍妃肩膀，怜惜道：“爱妃”！</p>

荆轲逼问道：“娘娘确定亲见是樊於期所为”？</p>

珍妃怒道：“我自然确定，此番羞耻之事还有假不成”！</p>

姬丹忙安抚珍妃，呵斥荆轲道：“荆卿不必再说了，此事到此为止，时候不早了，荆卿早些回去歇息吧”！</p>

荆轲见姬丹不悦，纵然心中重重疑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在下领命”，又道：“在下可否带走樊於期”？</p>

姬丹道：“不用了，就将他放在此处，本宫自会处理”。</p>

荆轲无奈，冷冷看立姓一眼，行礼告辞。</p>

立姓见姬丹逐走荆轲，心想姬丹杂事烦心，多留无益，也欲请辞，拜道：“公子若无其他吩咐，在下也告辞了”！</p>

姬丹却道：“阿郎且留下，我还话对你说呢”！</p>

立姓道：“公子有何吩咐”？</p>

姬丹摒退左右，叹口气道：“本宫需要你报恩的时候到了”！</p>

立姓心中一惊，忙道：“公子只管吩咐，在下无有不从”！</p>

姬丹道：“本宫要你去刺杀秦王嬴政，你可愿意”？</p>

立姓惊道：“可是……”</p>

姬丹打断道：“阿郎莫急，且听本宫说完”，徐徐道：“如今秦兵压境，燕国岌岌可危，本宫身为太子，眼看燕地日日沦陷，却也无能无力，我仔细想来，非得除掉秦王，才能力挽狂澜，那时秦国必然大乱，我山东诸国可趁机反击，一举消灭秦国，收复失地，重造社稷，爱卿，你觉得此计如何”？</p>

立姓道：“此计甚好，只是……”。</p>

姬丹继续道：“先前本宫差你前去刺杀秦王，你总推说难以近身，现在可是大好时机”！</p>

立姓不解道：“有何良机”？</p>

姬丹道：“这几年来秦王一直诸国通缉樊於期，爱卿知晓吧”！</p>

立姓道：“不错，在下知道”。</p>

姬丹道：“自樊於期前来投奔本宫，我已知晓他是秦之逃将，本欲将他抓获送往秦国，碍于高渐离等人情面这才饶他性命，不曾对他下手，多年来任他逍遥自在，如今情势所逼，为了燕国祖宗基业，黎民百姓，也顾不得许多了，此刻恰逢樊於期身死，只能说他命该如此，爱卿可割了他的首级，拿去献给秦王，秦王必然见你，你可乘机下手，了断秦王性命”。</p>

立姓道：“这样恐怕不妥”！</p>

姬丹道：“有何不妥”？</p>

立姓道：“樊於期乃荆轲师弟，且不论荆轲是否同意在下这么做，我与樊於期长久共事，心中也不忍啊”。</p>

姬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良机稍纵即逝，爱卿切莫犹豫徘徊啊”！</p>

立姓道：“这……”。</p>

姬丹不悦道：“我已不追究樊於期究竟怎么死的，你仍要推脱吗”？</p>

立姓心中一惊，暗道：莫非太子看出什么端倪！恍神间，只听姬丹接着道：“事成之后，本宫愿与你平坐江山，共掌社稷”！</p>

立姓见姬丹逼迫至此，只怕身不由己了，道：“此事还得依靠荆轲，方能成事”！</p>

姬丹怒道：“你还敢推塞，胆敢三番五次忤逆于我，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杀你吗”！</p>

立姓忙道：“公子息怒，在下并没有说不去呀”！</p>

姬丹疑惑道：“你待如何”？</p>

立姓道：“此事须得荆轲为主，在下为辅”。</p>

姬丹道：“这是为何”？</p>

立姓道：“世人皆知荆轲大名，侠义为先，亦知樊於期乃荆轲师弟，现秦王周国重赏樊於期人头，殿下可放出风声，说樊於期被殿下斩于燕国，由荆轲送去人头，彰显燕国归顺之意，外人只道是荆轲大义灭亲，荆轲久负盛名，秦王必然接见，且看荆轲刺杀与否，那时静观其旁，再施以援手，管保秦王顷刻丧命。而在下碌碌无名之辈，如若拿了人头冒然前去，秦王难免怀疑，到时拒之不见，岂不坏事”！</p>

姬丹道：“你所言倒也在理，只是不知荆轲肯不肯去”！</p>

立姓道：“这正是事情难处，荆轲自以为是之人，岂肯拿了自己师弟人头，行此不义之事”，又道：“纵然说服荆轲，他也未必肯与我一同前往”！</p>

姬丹道：“为何”？</p>

立姓道：“我毕竟杀了他的师弟，他恐怕恨极了我，怎会再与我共事”。</p>

姬丹道：“依你之言，此事没有转圜余地么”？</p>

立姓道：“那倒也不是，殿下只管说服荆轲，我自有办法与他一同前去”！</p>

姬丹道：“你有何妙招”？</p>

立姓道：“如若荆轲应允，殿下可安排一名副使与他一同前往”。</p>

姬丹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去”！</p>

立姓道：“公子莫急，在下是说殿下可将我妆作副使模样，管教他分辨不出”。</p>

姬丹道：“如何化妆，总能露出破绽”！</p>

立姓道：“在下曾得人形面具，戴上之后可随心变化成任何人模样，绝无破绽”。</p>

姬丹喜道：“你当真有此宝物”！</p>

立姓道：“不敢欺瞒公子”！</p>

姬丹道：“如此甚好，我手下有一名死士，甚是悍勇，名叫秦舞阳，荆轲也认识此人，你可扮作此人”。</p>

立姓道：“遵命”。</p>

姬丹叹口气道：“那接下来就是说服荆轲了，此事还须依靠高渐离啊”。</p>

立姓道：“静候公子佳音”。</p>

姬丹道：“嗯，今日时候不早了，你且留在宫里休息吧，明日再详细商议”。</p>

立姓道：“依公子吩咐”。</p>

立姓拜辞姬丹，姬丹命侍卫送立姓客房休息，又安排两名宫娥侍寝不提。</p>

次日，姬丹召高渐离昭阳宫议事，高渐离奉旨前来，便是云霄殿前，这番情景。</p>

姬丹道：“昨夜宫中之事，你可知晓”？</p>

高渐离怎能不知此等大事，拜道：“渐离已知”！</p>

姬丹悠悠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p>

却说高渐离昨夜让荆轲送姬丹回宫，迟迟不见荆轲归来，寻思荆轲自觅了去处，不以为意，安然入睡了，不想今日一早，便有密使急忙来报，言道昨夜宫中发生大事，樊於期已被人杀死，高渐离大惊之下，忙询问何故，那密使尽表其情，高渐离听得瞠目结舌，心中五味杂陈，心道樊於期怎能如此糊涂，悲痛之下，怜其不幸，又恼恨立姓下手这般狠毒，居然不顾兄弟情义，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又有使者来报，太子姬丹有请，自知事情重大，忙收拾心情，赶往昭阳宫，此刻听姬丹问来，徐徐道：“在下今早乍闻此事，不胜震惊，想来那樊於期与我多年交好，早已建立深厚感情，此番横死，在下万分悲痛，纵然立姓失手之过，也未免太过残忍了”。</p>

姬丹叹息道：“樊郎溘然长逝，本宫何尝不难过，只是事已至此，伤心固然无用，高郎尽早释怀才是”。</p>

高渐离道：“殿下规劝的是，只是心中情感难以宣泄罢了”。</p>

姬丹缓缓道：“眼下秦人犯我国土，戮我子民，燕国朝不保夕，正是多事之秋，可怜祖宗基业即刻毁于一旦啊”！</p>

高渐离恨恨道：“只恨秦人太过凶残，无奈渐离羸弱之人，不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p>

姬丹道：“高郎忧国忧民，但有此心，本宫甚是欣慰了”。</p>

高渐离慨然道：“渐离多年来深受殿下恩惠，殿下若有吩咐，在下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p>

姬丹道：“我只有一个小小要求，也只有你能办到”！</p>

高渐离道：“殿下只管说来”。</p>

姬丹道：“欲解燕国之危，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杀掉秦王嬴政，欲刺秦王，非荆轲出马不可，荆大侠武艺高强，心思缜密，有勇有谋，确是不二人选，所以我才让你去说服荆轲”！</p>

高渐离道：“殿下何不亲自去请”。</p>

姬丹叹道：“我已多次拜访荆轲，说明心意，无奈他总是推脱，我也是没办法啊”。</p>

高渐离道：“秦王宫戒备森严，纵使荆轲前去，未必能够近身秦王，如何行刺”！</p>

姬丹道：“我自知如此，已有解决之法”！</p>

高渐离道：“有何办法”？</p>

姬丹道：“那便是携了樊於期头颅前去”，又道：“秦王诸国通缉樊於期，若拿得樊於期人头，赏万户侯，赐黄金百两，此刻樊於期身故，正是天赐良机，若送去人头，秦王必然喜悦接见，我等才有机可乘”，看高渐离复杂神情，又道：“我何尝忍心割去樊郎首级，只是他已是冰冷尸体，尚存世间的财富才更值得珍惜，为了燕国子民百姓，我也顾不得许多，哪怕成为无情无义之人，只是委屈了樊郎在天之灵”。</p>

高渐离心如刀割，回想樊於期过往点滴恩情，此刻纵然身死，灵魂也不得安宁，仍要被拿去交易，心中不禁悲凉，又想太子往日情义，亦是重若泰山，深似沧海，又该如何取舍，高渐离苦情道：“那立姓法力高深，为何殿下不差他前去”！</p>

姬丹道：“我也曾想遣他前去刺杀秦王，可毕竟是他杀了樊於期，荆轲自然恨他，若如再携了樊於期首级，荆轲定然不依，二人果真较量起来，岂不误事，保险起见，还是荆轲胜算大一些”。</p>

高渐离道：“那立姓作何打算”？</p>

姬丹道：“他误杀樊於期，心中十分懊悔，我欲让他作荆轲副手，一同前往秦国，只怕荆轲不肯”。</p>

高渐离惆怅道：“既然如此，在下只有竭尽所能，劝说荆大哥回心转意了”。</p>

姬丹涕零道：“本宫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在此先谢过高郎了，静候高郎佳音”。</p>

高渐离道：“在下义不容辞”。</p>

姬丹于高渐离阐明一片心意，高渐离拜谢告辞，怀着沉重心情，出了昭阳宫，当即约会荆轲，欲要改变荆轲心意。</p>

却说荆轲昨夜亲见师弟樊於期丧命，出了昭阳宫，看茫茫月色，心中无限伤痛，也不回家，寻一处酒肆，彻夜痛饮，终醉宿客栈之中，直至高渐离到来，神智稍稍清醒。</p>

高渐离城中打听之下，得知荆轲去处，火速赶来客栈会见荆轲，乍见荆轲，浑身散发着酒臭气味，头发蓬乱，衣衫破烂，满脸疲惫落寞之情，见高渐离到来，手中摇晃着酒瓶子，迷离道：“你来了”。</p>

高渐离道：“我来了”。</p>

荆轲道：“你来干嘛”？</p>

高渐离道：“自然是为了找你”。</p>

荆轲道：“为何找我”？</p>

高渐离道：“有事找你”。</p>

荆轲道：“何事”！</p>

高渐离不想再啰嗦下去，一把夺去荆轲手中酒瓶，愤道：“别喝了，你看你成什么样子了大哥”！</p>

荆轲去夺酒瓶，却被高渐离闪了去，荆轲嘟囔道：“给我，别管我，让我喝”。</p>

高渐离道：“喝了干嘛”？</p>

荆轲道：“喝了痛快”！</p>

高渐离猛地将酒瓶摔在地上，顿时稀巴烂，渗出汩汩酸黄液体，怒道：“我让你喝，这下看你怎么喝”！</p>

荆轲笑道：“我再去买一瓶”，高呼道：“小二，给爷拿酒来”！</p>

高渐离斥道：“不就是师弟死了吗，至于这么作践自己吗”？</p>

荆轲闻语双眼死死盯住高渐离，半晌道：“说得好像不是你的师弟”。</p>

高渐离道：“本来就不是我的师弟”。</p>

荆轲道：“你这是在逼我，有种你再说一次，别以为我不敢动你”。</p>

高渐离无所畏惧道：“好啊，你试试看”。</p>

二人四目相对，荆轲道：“好，算你有种，我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走，我走还不行吗，真不愿理你这种人”。便只踉跄走出两步，身子一歪，扑通倒地，只怕又是酒醉了，高渐离叹口气，弯腰费力将荆轲扶起，迎着众人诧异目光，将荆轲架了出去。</p>

荆轲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分，荆轲从床上爬起来，看熟悉场景，伸伸胳膊，脑袋丝丝疼痛，依稀想起日间之事，这才全然清醒，披了大衣，碎步走出门外，看朗朗星空，皎洁明月，倒是一个美好月夜，隐约看月下一人，痴痴凝望夜空，正是高渐离，荆轲悄步走了过去。</p>

高渐离看面前人影曳曳，自知荆轲到来，也不回头，幽幽道：“你醒了，大哥”！</p>

荆轲道：“嗯”。</p>

高渐离道：“肚子饿不饿，去吃点东西吧”。</p>

荆轲道：“不必了，我不饿”，又道：“白天的事让二弟见笑了，希望二弟不要介意”。</p>

高渐离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荆轲微笑道：“你我好兄弟，说这个干嘛”。</p>

荆轲道：“说出来舒服一点”。</p>

高渐离道：“小弟想求大哥一件事”！</p>

荆轲道：“你说吧”。</p>

高渐离道：“答应太子，去秦国刺杀秦王”。</p>

荆轲道：“是太子让你来的”？</p>

高渐离道：“你只管答应便可”！</p>

荆轲道：“我不去”。</p>

高渐离道：“为何不去”？</p>

荆轲道：“不想去还需要理由”。</p>

高渐离道：“大哥怕死”？</p>

荆轲道：“死算得了什么”！</p>

高渐离道：“大哥怕去了见不到秦王，白白送死”。</p>

荆轲摇头。</p>

高渐离道：“大哥认为此举有违侠义之道，为他人不齿”？</p>

荆轲不语。</p>

高渐离道：“小弟倒有一计，能杀了秦王，又成全大哥美名”。</p>

荆轲不为所动。</p>

高渐离道：“那便是大哥拿了樊师弟首级献给秦王，大可成功”。</p>

荆轲惊道：“你说什么”？</p>

高渐离道：“大哥自知樊师弟被秦王周国重金悬赏人头，大哥可拿了樊师弟的头颅以燕国归降名义前去秦国，秦王必然接见大哥，大哥正可乘机行刺，一旦成功，世人皆云大哥情义滔天，于大哥侠名无损”。</p>

荆轲沉默良久，缓缓道：“我只当你刚才胡言乱语，再提此事别怪我翻脸”。</p>

只见高渐离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道：“就算大哥不为自己考虑，也替燕国百姓子民，苍生社稷想想”，扶着荆轲裤腿继续道：“如今燕国存亡之秋，一旦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你我同为燕国臣民，如何无动于衷，咱兄弟多年来颇受太子恩惠，正是报恩的时候啊”。</p>

荆轲看高渐离跪于自己面前，昔日好兄弟行此大礼如何能够承受，忙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伸手去拉高渐离。</p>

高渐离道：“如果大哥不答应，小弟便长跪不起”。</p>

荆轲又如何不知燕国危难，自己一死不足为惜，只是不愿为太子卖命，还以师弟头颅作为赌注，此刻高渐离跪倒在前，苦苦相逼，又有何法，凄迷道：“好，我答应便是了，你起来吧”。去扶高渐离。</p>

高渐离喜道：“你果真答应了大哥”，又道：“大哥真乃阔达之人”，顺势起身。</p>

高渐离道：“既然大哥应允，此去秦地危险重重，可与一人同往”。</p>

荆轲道：“谁”。</p>

高渐离道：“立姓”。</p>

荆轲不悦道：“是他，哼，决计不行，他若也去，我便退出，请太子另请高明吧”。</p>

高渐离道：“为什么，立姓武功高强，到时你俩相互照应不好吗”？</p>

荆轲道：“这个无信之人，我早已与他割袍断义，莫提他杀了樊师弟，我不与他反目成仇算是仁慈了”。</p>

高渐离看荆轲剧烈反应，忙道：“好好，就依大哥的，明日咱们便去面见太子殿下，笃定心意”。看月色朦胧，浩瀚无垠间苍茫沉浮……</p>

次日一早，高渐离回命姬丹，已说服荆轲前去刺杀秦王，姬丹大喜过望，摆宴昭阳宫，邀请众卿家聚会，姬丹兴致勃勃道：“难得荆卿回心转意，体恤燕国百姓，本宫甚觉欣慰啊”。</p>

荆轲淡然道：“在下垂蒙太子殿下恩典，受宠若惊，能为燕国百姓造福，不胜惶恐”。</p>

姬丹道：“荆卿不必谦虚，此番春秋大计，非荆卿他人不能代劳啊”。</p>

高渐离拜道：“那立姓现在何处”？</p>

姬丹道：“他误杀樊於期，因怕荆卿追责，此时已不知逃至何处，本宫也找不到他”，转而道：“荆卿此去，可有计划谋略”？</p>

荆轲道：“但叫在下见面秦王，定然瞬时击毙他”。</p>

姬丹忧道：“秦王身边护卫不计其数，安全防护重重，即便献了樊於期首级近身秦王，一旦动起手来，荆卿双拳难敌四手，恐有不测啊”。</p>

荆轲沉吟道：“这有何难，在下可将暗器藏于身上，危急之时再拿出防身，料那些虾兵蟹将伤我不得”。</p>

姬丹道：“可若想进那秦王宫殿，秦王必然派人搜身，这可难以应对”。</p>

高渐离道：“殿下不必忧心，我有一计，不妨一试”。</p>

姬丹道：“快说”。</p>

高渐离道：“殿下可将暗器藏于燕国地图之中，由荆大哥带去一同献于秦王，地图乃机密情报，谅秦兵卫士不敢查阅，此事可成”。</p>

姬丹喜道：“此计甚妙，可藏什么暗器好呢，太大容易暴露，太小又不实用，荆卿可有趁手兵器”？</p>

荆轲沉吟道：“不妨在地图中暗藏一把匕首吧”，续道：“在下曾得一把锋利匕首，可斩铁断金，匕首短小精悍，便于隐藏，到时必然取那秦王性命”。想那匕首乃是成名厚赠，今日终要派上用场，不胜唏嘘。</p>

却说当日铸剑大师赠送李牧三件宝贝，防身护命，难保李牧殒命，李牧既死，面具、宝甲被立姓得了去，时时带着身上，匕首留在成名身边，后又赠于荆轲。</p>

姬丹大喜道：“好，就依荆轲计谋”，叹道：“可怜本宫多年夙愿，终将实现，全仗荆卿之力了”。</p>

荆轲拜道：“在下自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p>

姬丹道：“本宫荐一人和你结伴同去，此人勇猛异常，必要时可做荆卿帮手”。</p>

荆轲道：“何人”？</p>

姬丹道：“此人乃本宫心腹，名叫秦舞阳”。</p>

荆轲早闻此人之名，心道多一人同去亦是无碍，道：“依殿下之意”。</p>

姬丹道：“此事不宜耽搁，荆卿择日尽快动身才是”。</p>

荆轲道：“自当如此”。</p>

姬丹因一己之私，终送众人踏上不归路。</p>

刺杀秦王大计既定，暂且各自散了，各去准备收拾。往后几日，姬丹命人用羊皮制成燕国督亢地图，又寻来当时诛杀寿王爷留下的能工巧匠，将匕首淬上剧毒，精细包装，又割了樊於期首级，涂抹药水，装在木匣之中，将樊於期尸身厚葬一处风水宝地，以示敬仰。诸事妥当，挑选良辰吉日，催荆轲等人上路。</p>

这日清晨，一行人直出了蓟城，一路风尘到至燕境易水之上，看江水滔滔，奔流不息，北风凛冽，寒衣萧索，姬丹慨然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咱们就此分手罢，我在此等待你们凯旋归来”。</p>

荆轲凄然道：“公子请回吧”！</p>

高渐离道：“此去凶险异常，生死难料，大哥千万保重”。</p>

荆轲道：“再见”，更不留恋，与秦舞阳各自毅然上马，“驾”一声，决绝而去。听得高渐离远远高呼道：“我再送大哥一程吧”，深情击起筑来，感动天地，风中飘荡着悲壮吟唱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