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北越之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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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佚黑沉着一张脸回了房，其时成雪融午睡正酣。</p>

坐在炕边，看着她沉静的睡颜，乔佚心潮翻涌、久久难安。</p>

这一趟北越行，卫子凌的异样，他从见卫子凌第一面就发现了。</p>

虽说卫子凌都解释了，但卫子凌为成雪融披上大氅时的画面，卫子凌为成雪融无微不至、奉茶备饭的画面，还有卫子凌为成雪融争着、抢着去北阴山寻药的画面……</p>

一幕幕，粗看合理自然，再品却叫人心头沉重。</p>

如成雪融这样的奇女子，会叫人折服，实是正常。</p>

如卫子凌那样的奇男子，会叫人倾心，也是正常。</p>

所以，当她哭红了一双眼回来，他第一个就猜，她是去见卫子凌了。</p>

当她说她不想骗他，因此请他不要问时，他的心更沉了。</p>

帮她送信、去见一趟卫子凌、自作主张替她说声对不起，未尝不是对卫子凌的一番试探。</p>

试探的结果叫他心安，也叫他心疼。</p>

乔佚躺下，拥着成雪融的手臂慢慢扣紧。</p>

这里的炕一天到晚都烧得热热的，捂得她也是软乎乎、暖乎乎、抱起来特别舒服。</p>

乔佚贪恋这一刻的温暖，但心里知道，这真不是个好兆头。</p>

怜惜地轻吻着她，她半闭着眼似醒非醒。</p>

“别闹……无双，不要闹……”</p>

“雪儿……我带你，闹一闹吧……”</p>

除非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否则何以抚慰此时此刻彼此内心深处无尽的哀伤与失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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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崇武备下了两熟釜，分别差人去请卫子凌及成、乔两人。</p>

原以为得了灵药的成雪融能活泛些、早点到，结果先到的竟是数年不伤寒、一伤寒就几乎伤了半条命的卫子凌。</p>

更叫人惊讶的是，他带了平大夫来。</p>

平大夫一来就跪下行礼，越崇武惶恐着亲自去扶了。</p>

然后问卫子凌，“老卫你什么意思？那鬼丫头多精你不知道啊？你要叫她发现平大夫的秘密是不是？”</p>

然后又对平大夫作揖，“小祖宗诶，不是我不请您吃这好东西，实在是那个鬼丫头她太厉害了，您还是走吧，行不行？”</p>

平大夫是真认了越崇武做主子的，因此越崇武喊她“小祖宗”还一口一个“您”的，把她吓得不轻。</p>

瘸着腿又跪了、跪得几乎是五体投地的，不停说：“殿下屈尊，下官惶恐……殿下屈尊，下官惶恐……”</p>

越崇武叹息、扶额、翻白眼，只好摆足架子到正位上坐了，才叫她，“嗯，起来吧，你……先回去。”</p>

“是，下官领命，下官这就回去。”</p>

平大夫爬起来，且行且退，刚退两步，就叫卫子凌拦住。</p>

“清平，咱也好多年没一起吃两熟釜了吧，不怀念吗？放心，尽管留下试试，有我在，不用担心。”</p>

这话，正正说中了清平、平大夫的心事，她双眉一蹙、两眼放空，不多时，蒙上了水雾。</p>

越崇武再次叹息、扶额、翻白眼。</p>

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话，只好挑着歹话说，就说卫子凌。</p>

“老卫你干嘛呢，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说来做什么？”</p>

卫子凌顺着越崇武的话又说清平，“是啊，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清平你还记着做什么？”</p>

清平摇头，眨眨眼将泪意逼了回去。</p>

“子凌，你不明白……你是动过心，但你和她都没有开始、你甚至来不及和她相识……所以，你不懂，就算她死，你也不会伤心……”</p>

“唉，停停停！”</p>

旁听的越崇武激动地大喊，双眼冒精光，一脸八卦的冲动。</p>

“平大夫你说什么？”</p>

“你说老卫他动过心？你说叫老卫动心的那个人已经死了？”</p>

“你说老卫还没来得及和那个人认识、开始，那个人就死了？”</p>

“哇老天爷啊、哇平大夫啊，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薄命的红颜是谁啊？”</p>

卫子凌以拳抵唇，清咳。</p>

“清平，不是说好了，要忘了这件事，永远、无论对谁、都不提的吗？”</p>

“哦对，我……对不起子凌，我、我一时忘了……”</p>

“还有，你不能叫我子凌，我现在只是殿下的幕僚，你要叫我魏先生。”</p>

“是，魏先生。”</p>

越崇武第三次叹息、扶额、翻白眼。</p>

他二人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当他二人说起从前，他就约等于是天聋地哑，看不懂、听不明。</p>

“老卫啊你还是说点我能听懂的吧，就说你为什么要带平大夫来吃两熟釜？”</p>

“因为，我怀疑姑娘她已经知道清平的秘密了。”</p>

“什么？”</p>

发出惊呼的是清平，她六神无主。</p>

“她、她知道我的秘密了？知道我哪个秘密？我、我怎么办？不行，子凌我不能跟她一起吃饭，她太聪明了，我会露馅的……”</p>

“清平！”</p>

“你只说她聪明，你怎么不想想我也不赖？”</p>

“我只是怀疑她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我并不确定她是否知道、以及知道了多少。”</p>

“我就是担心她私下套你的话，把你所有的秘密都给套出来，因此，今晚才带你过来。”</p>

“你就做平大夫，其他的有我，我会化被动为主动，反过来套一套她，看她知道了多少，明白吗？”</p>

卫子凌的聪明深入她心，卫子凌的话仿佛带着魔性，清平听了果然慢慢地镇定了，点头。</p>

“那你坐吧，没事，放松点，陪着殿下先吃。”</p>

“对，先吃。”</p>

越崇武已经呼哧呼哧吃开了，一听卫子凌“发号施令”了，就要去帮清平涮吃的。</p>

清平受惊般地大喊：“殿下！”</p>

“殿下您别动、您坐着别动，这个叫下官来就好了，下官帮您。”</p>

越崇武一手公筷、一手笊篱、悬在两熟釜上边就顿住。</p>

顿了一瞬，气愤地扔了，喊卫子凌。</p>

“老卫！你能不能跟你家清平说教说教、叫她拿我当个人、别当我是神？”</p>

卫子凌呵呵轻笑，正要开口，便听屋外传来清脆的娇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