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北越之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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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老卫家的清平是哪位呀？魅力不小呀，这是欲拒还迎地、把我们太子殿下给气着啦？”</p>

来人正是成雪融，声音爽脆，含着甜、带着笑，背手昂头走进来，身后跟着乔佚。</p>

一进来便笑眯眯问卫子凌：“咦，你家的清平呢？能气着太子殿下的，劳苦功高啊，可否把她叫出来让我表达一下崇拜之情？”</p>

正位上越崇武冷嗤，“气着我就是劳苦功高？难怪她一直以来、不遗余力、就以气我为天职！老白，你能不能管管你家母老虎？”</p>

乔佚在越崇武身边坐下了，捞了东西就吃，至于越崇武的话，抱歉、没听到。</p>

卫子凌向成雪融作揖，请她落座。</p>

她却并不走到乔佚身边去，反而指着平大夫。</p>

“我是平大夫病患，我要跟平大夫坐一起，你给我让个座。”</p>

她挤走了卫子凌的人，霸占了卫子凌的座，抢着握住了平大夫的手，“你好你好，握个手哈。”</p>

握手礼在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完全是异类，不算礼数、算轻薄，把平大夫吓得不行。</p>

平大夫慌慌张张抽回自己的手。</p>

虽说大家都是女人、但她毕竟扮了男人，授受不亲、授受不亲，万一叫那位公子误会就不好了。</p>

平大夫只顾着去看乔佚神情，卫子凌却知道，成雪融已经发现清平是女子。</p>

他退了一座，对换了碗筷，为成雪融添上茶、布上菜，一应服侍，一如初来那日。</p>

似乎，他从未挟恩图报，她从未恶言相向。</p>

“瞧姑娘的气色，已是好多了。恰好平大夫在此，不如叫平大夫看看？”</p>

成雪融看卫子凌挽着袖子的两手，尤其注意他圆鼓鼓、底下缠着棉纱的左手小臂。</p>

起初是担心。</p>

剔肉、刮骨、大流血，这么恐怖的伤却要为她忙前忙后，忙得来吗？</p>

慢慢地她懂了。</p>

狗屁！</p>

什么剔肉刮骨，他说你就信啊？</p>

他那明明就是谎报病情、为的就是骗取她的同情心、好叫她利利索索献出火药方！</p>

太无耻、太可恶、跟她简直有得一比！</p>

成雪融气得呀，高高撩起袖子、伸出两只手腕重重搁在桌上，干巴巴地说：“平大夫来诊脉吧。”</p>

她左手仍戴着掌套，淡金色的蚕丝料子合手到熨帖，越发衬得她一双手欺霜胜雪。</p>

卫子凌张张口，想说什么、终究又没有说。</p>

倒是乔佚开口了，声音低沉、措辞简洁。</p>

“雪儿，冷。”</p>

“哦。”</p>

成雪融抖抖手、抖下袖子，正巧平大夫送了脉枕过来，她把手搁上去。</p>

偏头，又是一张甜甜的笑脸，继续问卫子凌：“你家清平呢？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美娇娘了，怎么不带出来看看？”</p>

平大夫才刚摸着了成雪融的脉门，一听这话，手滑了。</p>

“国医高徒也会滑了手？是太虚了还是没睡好？平大夫啊，虽说天冷时候动一动能热身暖体保健康，但动多了怕也伤身，你……悠着点儿。”</p>

“……啊？”</p>

平大夫又一次才刚摸着了成雪融的脉门，一听这话、没头没脑不知道在说啥，手又滑了。</p>

成雪融呵呵地笑，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点了点平大夫鼻尖。</p>

“都这把年纪了还听不懂荤段子？平大夫，你真可爱。”</p>

平大夫一听“荤段子”三字，终于明白成雪融说的“动一动”是什么动了，脸即时爆红。</p>

紧接着又反应过来刚才成雪融点了自己鼻尖又是轻薄了自己，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p>

她想离成雪融远点！</p>

她是女扮男装，没错！</p>

可眼前这个，言行无状，哪有一点儿女儿家的样？</p>

她该不是男扮女装的吧？</p>

卫子凌掩唇干咳，对于成雪融的“言行无状”，他早有见识，并不太意外。</p>

越崇武也不太意外，但眼见着自己尊着的人被成雪融这么吓，他脸也黑了，叫乔佚，“老白！”</p>

乔佚举杯饮尽，撑肘扶额，半眯着眼、迷迷瞪瞪说：“这酒不错……”</p>

“我去！我拜托你演戏也演得用心点好吗？我北越的酒是不错但我北越的酒再不错你也不能喝一杯就晕啊！你管管你家母老虎，正到处吓人呢！”</p>

乔佚说要醉就要醉，越崇武说的什么话，抱歉、没听到。</p>

成雪融轻哼，“说谁母老虎呢。”</p>

其实越崇武送她的这个新名号，她相当喜爱。</p>

正是因为喜爱，因此每次越崇武这么叫她、她就抗议。</p>

越崇武那个尿性啊，她太懂了，就爱跟她反着来，她越抗议，越崇武就喊得越欢快。</p>

她正襟危坐，契而不舍再问卫子凌，“清平呢？清，到底是哪个清？平，到底是哪个平？”</p>

卫子凌浅笑着反问：“姑娘不妨猜一猜？”</p>

“轻重之轻、清浊之清、青黄之青、倾覆颠倒之倾、卿卿我我之卿……‘清’者何其多，我猜不着。还有这‘平’也不少，如眼下你我跟前便有一个，平大夫之‘平’，不是吗？”</p>

“正是。”</p>

“所以，明人不说暗语，魏先生不妨直说，清平何在？”</p>

卫子凌没直说，倒是问平大夫：“平大夫，姑娘她到底如何？”</p>

平大夫这是第三次按着成雪融脉门了，但也只是按着而已，她全副心思全用去听卫子凌和成雪融之间这场没有硝烟、只有口水的战争了。</p>

这会儿卫子凌问了，她才敛心收神、感知脉象。</p>

两三个清浅呼吸间，她蹙眉。</p>

“姑娘，请换一只手。”</p>

又两三个清浅呼吸间，她还是蹙眉。</p>

收了手，眨眼看了好一会儿成雪融神色，忽然低头。</p>

“平大夫，到底如何？”</p>

一杯倒的乔佚这会儿醒了，神色凝重，追问平大夫。</p>

“就是……嗯，姑娘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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