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西北之行（三）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已是二月底，墙脚的积雪虽未化尽，但积雪之上却有一丛翠绿的野草冒了出来。</p>

成雪融一早醒来走出房门看到这样的景象，心情无端好了大半。</p>

正巧乔佚从厨房方向走过来，问她：“起来了？”</p>

她笑着嗯了一声，脑海里猛然闯入一串问题。</p>

昨晚她不是和金大勇一起坐在田头赏月吗？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是怎么回到屋里的？</p>

她觉得以金大勇那么精的人，既然没有说穿、默默陪她坐着解闷，那在她坐着坐着不小心睡着了以后，也会很小心地帮她把计划给落实到底的。</p>

这会儿她不方便问金大勇什么，不如抓着眼前这个方便的先问一问。</p>

她睁开双臂迎上去，“无双，昨晚睡得好吗？”</p>

“……还好。”</p>

“洞房……洞得好吗？”</p>

“还好。”</p>

“昨晚累……累着了吗？”</p>

“你累了。”</p>

“嗯？”</p>

“昨天你累了，今天好好歇着，明晚入军营。”</p>

“这么急？”</p>

“后天一早出发南下。”</p>

乔佚没有给她机会说出“不着急”这样的话，转身又走进厨房。</p>

成雪融正想要去找找金大勇问问情况、或者找找李钺钺看她怎么样，就听乔佚在喊她。</p>

“过来，吃早饭。”</p>

然后，这一天她一直听到的就只有类似的话。</p>

“过来，睡回笼觉。”</p>

“过来，吃午饭。”</p>

“过来，睡午觉。”</p>

“过来，吃晚饭。”</p>

“过来，睡觉。”</p>

油灯被吹灭了，这一天就这么结束了。</p>

.</p>

杜仲、杜衡早得了乔佚的安排，说这一天他们要来，让他们傍晚时分到军营外接应一下。</p>

他们在乔佚交代的事上向来不敢轻慢，半下午就到军营外候着了，但从太阳半天高候到月亮半天高，也没见乔佚和成雪融来。</p>

他们，爽约了。</p>

第二天，他们匆匆来到白水塘，见到的是一屋子人或坐或站、神色悲痛的模样。</p>

杜仲先是一怔，然后扑通一声跪着内间，哭嚎道：“哇，姑娘啊，您怎么就去了……”</p>

李钺钺抬脚就踹，“滚！少在这咒我姐姐！”</p>

杜仲又是一怔，然后抖索一声起来了，咧嘴大笑：“啊，姑娘还在呢，姑娘没死啊。”</p>

李钺钺抬脚再踹，“你才死，你全家都死！”</p>

“对，李姑娘说得对，我全家都已经死了。”</p>

李钺钺：“……”</p>

“啊呸！我还有一个媳妇儿两儿子呢，姓李的你干嘛骂人啊？”</p>

李钺钺：“……”</p>

杜仲没管这俩活宝，直接走向金银花，金银花不等他问，便答：“昨天下午姑娘忽然发病，然后又喂了火蛭，两件事走下来，姑娘就晕了过去。清平大夫施了一夜的针，公子也守了一夜，但姑娘她……一直没醒。”</p>

“那位清平大夫怎么说？”</p>

金银花垂眸，摇了摇头，“怕是……就这几天了。”</p>

.</p>

头几天，成雪融一直在睡。</p>

乔佚也顾不得她原先的嘱咐了，叫了金银花、杜仲、杜衡、金大勇，五人轮流给她输阴寒内力，输了几天，耗得一个个跟鬼似的，成雪融终于醒了。</p>

她醒过来，问的第一句话是：“积雪化了吗？”</p>

乔佚想起她那天看到积雪上一丛野草时会心一笑的画面，以为她盼着春来，便答她：“化了好多了。”</p>

“是吗？”成雪融无力地闭上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雪融、雪融，吾今离去，如雪消融。这是母妃写给父皇诀别的血书，也是我名字的由来。我其实一直觉得我的名字很不祥，雪、融，雪融了不什么都没有了吗？果然，原来我的想法是对的。等这一冬天积的雪化去，我也要死了。”</p>

乔佚握着她的手，静静听她说着，最初的震撼过后，心底已没有太多感受。他脸上的神情其实很平淡，但熬了几个昼夜，十分憔悴。</p>

这憔悴落在成雪融眼里，便是难过。</p>

成雪融对他笑笑。</p>

“对了无双，今天是什么日子？”</p>

“廿四了。”</p>

“二月廿四？”</p>

“嗯。”</p>

“上一世我是三月十四死的，如今距离三月十四还有二十天，无双，我没有二十天好活了吧？”</p>

“怕是……没有了。”</p>

“三月、三月是我生日。”</p>

“嗯，三月初十是你十九岁生辰。”</p>

“故地重游，无双，我们就选在三月初十那天去军营后山吧。”</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