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我只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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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读后，她在路上碰见了韩晓。两人例行的问候话后，韩老师直言不讳地说，希望张老师做主持人，当然，他说姚老师曾找过他，说过这个事，所以，他希望由张老师出面和姚老师说，毕竟她们是好朋友，好说话。</p>

张佳一当时就瞠目结舌，平生她最不擅于打“太极”，也不会拒绝别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韩老师说完后“潇洒”地离开。</p>

其实，越是好朋友，有些话越不好说，比如现在，张佳一就不知道如何张口。</p>

下课铃声响了，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到座位准备，几分钟后，同时拿起书本走出办公室，在教学楼前分道时，张佳一来了句：“放学后一起吃饭吧。”</p>

不知道是张佳一有心事，还是下午头儿学生们没劲儿，又或是他们惦记着放学后排练节目，反正课上的很不顺手。张佳一使尽浑身力气，学生们依旧无精打彩的，无奈之下，她只好让孩子们一齐大声朗读课文，一遍遍地读。</p>

听着他们朗朗的读书声，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面庞，望着窗外飞快流逝的岁月，回顾自己从年少无知到自立于世，张佳一突然有了无比的勇气和信心：没有走不完的路，没有过不去的坎，我要直接了当的告诉姚红，告诉她，我想让林旭看看台上的我，告诉她，我想让林旭知道我同样优秀、是个值得爱的人！</p>

高亢的读书声提振了学生们的士气，从他们身上获得的力量让张佳一情绪高昂，她用简短的话语总结了课文的主旨，学生们心领神会，竟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教学效果。</p>

张佳一更是信心倍增，她昂首挺胸地走出教室，身后传来学生们欢呼雀跃、呼朋引伴的叫喊声。</p>

于是，晚饭时，在一家两人常去的小吃店里，张佳一原原本本地，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和她的心路变化说给了姚红，确切地说，是倾诉给了姚红。最后，她望着姚红的眼睛说：“我知道我有些自私，只想着自己表现，可大敌当前，我别无他法，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好求助于你，希望你帮帮我。”</p>

姚红听完，半晌没说话。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还说是最好的朋友呢？你发生这些事儿，遇到这些难题，也不第一时间跟我说，要不是有这个机会，你还打算憋到什么时候？你还当我是好朋友不？”</p>

姚红猛地停下话语，眼圈开始发红。</p>

张佳一忙解释道：“我这不是看你挺想当主持人的，你也难得对文艺活动感兴趣，我不愿拂了你的兴致，”说完，她的眼角也不自觉地红了。</p>

真正的好朋友有时不需多言语，二三句已明了彼此。她与姚红经过此事，感情又加深一层，张佳一甚至觉得她们之间的情意和恋人的感情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后来，年轻的女孩子将有这种感情的朋友叫“闺蜜”，她觉得再贴切不过。</p>

接下来的日子，从妆容、发型的设计到晚礼服的租赁，从语速、语调、情绪的把控到台步、台风的训练，姚红全程陪同，帮她拿主意，给她提意见。</p>

2001年5月4日，星期五。艳阳高照，微风轻拂，空气中浮动着鸟语花香，校园里洋溢着欢声笑语。孩子们兴奋的面庞发光，老师们难得的步履轻松。</p>

张佳一提前将课调走了，和其他三位主持人又对了一遍词，坐办公室等姚红下课。</p>

同事们陆续归来，都笑着说：“这课没法上，每个班都空着几个位置，学生们的心思早跑了，都跟烧了毛的猫一样坐不住。”</p>

张佳一随着他们开心的乐着，就听见高跟鞋咔咔咔敲地的声音，姚红应声而进，将课本朝桌子上一摔：“奶奶的，喉咙都要哑了，收拾不住了，心都野了！”</p>

尽管如此，她依然笑容满面。谁都无法较真，因为下午三点，第一届艺术节开幕式演出要在学校礼堂进行，全体师生共同观看。</p>

姚红伸了下懒腰，朝张佳一使了个眼色，两人结伴出来。学校有外地年轻教师的宿舍，她们提前借好了钥匙，叫上女生主持人方婧媛，一起到宿舍换礼服。</p>

收拾的差不多了，约好的化妆和发型老师来了。她们让学生先进行，二人坐在床边看着，顺便学习学习。姚红捅了捅张佳一的胳膊肘，说：“你跟他说好了吧？”</p>

“嗯，昨天晚上我又叮嘱了遍，到时他跟你联络，你把他带进来！”张佳一笃定地说。</p>

三点，演出开始，张佳一精神斗擞、意气风发地来到台上。因为上妆的缘故，她没戴隐形眼镜，看不清台下人的面孔，反倒不用紧张、胆怯。</p>

她只管着林旭的心情，只想着他正专心地看着，不由得兴奋里夹着些甜蜜，内心里乱撞着小鹿。想想自己和林旭相处快一年了吧，早先的感觉咋又重上心头了呢？又不是初初相遇。</p>

因着念着喜欢的人，也因着年轻底子好，张佳一在妆容和礼服的装点下，不仅美丽大方，更显出了妩媚动人。每当她出场报节目时，台下一片寂静。</p>

主持词是张佳一写的，从她口中流淌出来像熨烫过一般的服贴。当她报完节目，款款地走回幕后时，在旁边指挥演员上下场的韩晓，总会及时地将她安置在一张椅子上，惹得另一位老师主持人不住叫嚷“不公”，韩晓也不争辨，只抿嘴一笑。绕是如此，不惯穿高跟鞋的张佳一，还是在结束后踩住高跟鞋走不成路。</p>

她不急于换衣服，想让林旭近距离看看，于是等大家散场得差不多了，才一瘸一拐地、慢慢地从后台下来，正好韩晓也要走，二人同行。</p>

韩晓看她走的为难，放慢脚步，一边提醒她小心，一边发自肺腑地说：“张老师，今天的主持太精彩了，有央视主持人周涛的范儿！”</p>

依然是听到夸奖不知所措，张佳一难为情地说：“谢谢夸奖，韩老师，不至于、不至于……”</p>

“至于，至于，非常至于！”韩晓连连说，还不住地点头。</p>

张佳一索性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像是恭维做秀，遂轻松一笑：“好吧，我接受了，谢谢你！”</p>

韩晓回看向她，也抿嘴乐了，露出些许洁白的牙齿。张佳一之前对男人笑的概念都停留在男生们“肆无忌惮”的大笑，或是林旭阳光开朗的咧嘴笑，这抿嘴乐还是少见的很，再一次看，她仍有些呆。</p>

“佳一”，一声呼唤打断了张佳一的思绪，她迅速回过神来，兴奋地看着姚红。</p>

姚红和韩晓打了个招呼，张佳一盼着见林旭，直接说：“韩老师，再见。”扶着姚红走了。</p>

“林旭呢？”她左顾右盼地找。“是不是看人多不好意思过来！”她依然沉浸在兴奋之中。</p>

姚红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刚才你和韩晓聊什么呢？那么投入？”</p>

“哦，他夸我主持的好，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不得谦虚两句呀!”</p>

“嗯，你主持的确实不赖，超水平发挥，比我预想的好的多。”</p>

听到姚红再一夸，张佳一有了些得意，“这都是林旭的功劳，快说，林旭呢？你把他藏哪了？”她故意扬着还化着妆的脸，骄傲地向着姚红。</p>

“哟，我说怎么还穿着礼服呢，敢情想让林旭看呢，真应了那句什么话来着？女为悦已者容。”姚红打趣道。</p>

张佳一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挺着胸膛说：“那是，我就是想让他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