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杀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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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墨拿了云梯架在书房的墙面上，他蹬着云梯，逐个检查东西南北四扇直棂窗。</p>

果然如他昨夜所推测的一样，四扇直棂窗中，东西南三侧的直棂窗是固定的，而北面的直棂窗与其它三扇不同，竟是可以左右旋转的。</p>

“师兄，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从这窗子逃出去的？可这窗子如此之小，凶手是如何逃出去的？”暮白看着那不足二尺见方的狭窄窗棂，挠了挠后脑勺。</p>

“不是凶手，而是那只鹰隼。”祈墨下了云梯。</p>

暮白回想起来：“哦！你是说昨日下午我们穿过庭院时，停在假山上的那只鹰隼？”</p>

他若有所思，转而又泛起疑惑来：“这和那只鹰隼有什么关系？”</p>

“昨日那崔夫人说，鹰隼是崔侍郎在洛阳狩猎时带着的，想必已训练有素。”祈墨取了一段绳结，打了个活扣，系在角弓弩的扳机处。</p>

“你看，若在鹰爪与这角弓弩扳机两头拴上绳结，有人在屋外吹哨发令，鹰隼得了指令从这扇直棂窗飞出，绳索拉动扳机，弓弩就会启动将木箭发射出去。”</p>

暮白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p>

怀英发出一阵宽慰的笑声，他拍了拍暮白的肩头，“你啊，还是得继续跟着你师兄多学学。”</p>

鹰隼能听那人的号令，且对崔颢的作息和书房内的陈设极其熟悉，凶手最有可能是崔府里的人。</p>

“崔侍郎可有贴身内侍？”祈墨问崔夫人。</p>

“有，那内侍叫吴铠，宜阳人士。说来也巧，老爷遇害的当天晚上，吴铠就从府上不告而别……祈少卿的意思是，他是凶手？”</p>

“眼下还不能下定论。那吴铠可与崔侍郎有过矛盾？”</p>

崔夫人摇头，“老爷对吴铠极好，听说他家境贫寒，除了给他每月的丰厚的月钱以外，还经常赏赐他一些药材布匹。有时候竟是把他当成亲儿子一般对待。所以我实在不敢相信，吴铠会对老爷下手……”</p>

没有作案动机，却有作案的条件……</p>

祈墨食指弯曲抵在上唇，面色沉静思索着。</p>

眼下，只有尽快找到吴铠，才能解开连环杀人案的谜点。</p>

“小白，你立即带人，连夜彻查三日前出长安城的人，并沿着宜阳方向一带搜寻。”</p>

……</p>

更鼓声悠悠响了三下，已是三更时分，祈墨与怀英还仍在大理寺公廨里讨论那封密信。</p>

“师父你看，我细细推算了这三人之死，每人死亡的时间均间隔十四天，也就是说凶手下一次作案，极有可能在十二月十七日。”</p>

祈墨顺着信上的名字，标注了前三位的死亡时间，手指指向第四个名字。</p>

窦颉。</p>

“这窦颉原是酷吏出身，现调任栾川县县令。”怀英捋着胡须。</p>

“今日已是十二月六日，从长安赶到栾川县，最快也要十日。若凶手真在十二月十七日作案，眼下我们已是时间紧迫。”祈墨将手指搭在唇边，眸光幽深，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p>

银月在树枝头隐了又隐，缪尘霜定定地望着床边冉冉的烛光，无法入眠。</p>

本思忖着这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姻缘难道主动找上门来？遂向祈墨提出要跟着一起办差，顺便找找自己的姻缘线索，谁知却被他淡淡拒绝。</p>

“大理寺办案，一向披星戴月，遇见的诡事异事不少，你身子羸弱，不可胜任。”</p>

不可胜任！</p>

一股犟劲涌上脑门，我缪尘霜论好胜心，从不输任何人！</p>

况且，那日她在陈家别院忽然晕倒，不过是因为自己黑暗恐惧症，只要克服了这一点，有什么她缪尘霜做不了的事！</p>

她翻身而起，披了绣花披风，提了羽花提灯，悄然溜向大理寺西南角的小园林。</p>

林子极静，夜风拂过树梢，只闻阵阵树叶摩梭的沙沙声。</p>

缪尘霜蹲了身，将灯内烛芯捻灭，四周滚滚的黑暗如潮水奔袭而来。</p>

她屏息闭眼，感受黑暗这只蛰伏在内心深处的巨兽。</p>

人越是惧怕什么，越要迎头而上去面对。</p>

不到半里开外，树影下，祈墨负手静立，凝望着那个倔犟的身影。</p>

一刻前见她悄悄离了寝室，似有什么秘密，遂无声跟上，见她只是熄了灯，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祈墨就明白了一切。</p>

她在克服对黑暗的恐惧。</p>

十五年前的记忆呼啸着，嘶吼着向缪尘霜伸出一只只黑色的手，不停地拽着她的身体拉入深渊。</p>

手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细密的冷汗也从额上渗出，呼吸已不再平稳。</p>

双腿已然支撑不住，她哆嗦着蹲下身，抱头失声痛哭。</p>

祈墨眸底猛烈动了动，他抬了手，想要走过去……</p>

终究还是停在了原地。</p>

他看着缪尘霜跌跌撞撞跑回寝室，黯然垂眸，身后落了一树寂然。</p>

……</p>

“一群废物！”御史中丞周兴怒喝一声。</p>

“不过大人，下官在跟踪时发现，那祈墨身旁还跟了一女子，据说断案能力也是了得。”</p>

“查了底细没有？”</p>

“查了。那女子是凤翔县一农户家的长女，前几日因被人欺辱投河自尽了，不过尸体尚未找到。”</p>

“不过一介乡野女子，不足重视，去把青悯给本官叫来！”</p>

“是。”侍从得了令，一溜烟跑出了堂府。</p>

“听说大人找我，何事？”一袭青衣幽然忽至周兴面前，那男子也不行礼，语气夹着慵懒怠倦。</p>

“给你三日，让那祈墨在这世间消失！”</p>

“三日？”</p>

青悯懒懒抬眉，“一个月。”</p>

周兴冷笑一声，“以你青悯的身手，除掉一个人竟需一个月？”</p>

“大人可曾听说，猫扑捉到老鼠后，并不急着吃掉，而是先将老鼠玩弄一番，玩腻了再一口咬死。”青悯用食指卷着发梢。</p>

一道青影掠入长空。</p>

“师弟，好久不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