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舆论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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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当日。</p>

缪尘霜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着光华门的方向走去。</p>

她眼下有些许乌青，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袖一角，今日庭审一事对于祈墨来说太过重要，能不能翻案在此一举，所以她昨夜翻来覆去，一刻不能入眠。</p>

“缪姑娘！”郑乾的声音在身后响起。</p>

缪尘霜回头，见他一身青色长衫，头发用一支细长的木簪子簪着，显得比昨日精神了许多。</p>

“你今日可尽管放心，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p>

“好。”缪尘霜应着，心里却如擂鼓一般。</p>

数百名百姓推推搡搡地站在距离庭场十丈外的光华门下，皆意欲一睹这前所未有的三司会审。</p>

缪尘霜好不容易挤到人群前头，手心、额上已是薄汗涔涔，今日一计如在悬崖边上走绳索，凶险万分。</p>

她紧紧盯着祈墨的面庞，见他在来俊臣如疾风暴雨般的指认下，仍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神色，一颗心宛若被悬了起来。</p>

直到祈墨褪去上衫露出那光洁无瑕的左肩时，她终是松了一口气。</p>

庭审两个时辰前——</p>

祈墨手握一瓶玉色小瓷瓶，从花厅走向后堂。</p>

“尘霜，这是你要买的东西。”他将手中那精致小巧的瓷瓶递给缪尘霜。</p>

“你向来不喜抹粉施脂，为何今日又要我去买这脂粉？”祈墨不明白。</p>

缪尘霜手中捧着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红蓝相间的瓷碟，上面画着一枝梅，一枝两杈，各色花瓣勾边，中间是黄底红点，是去年冬至祈墨亲手画的。</p>

瓷碟上盛着一小撮米白色的粉末。</p>

“我要用这脂粉调制遮瑕膏。”缪尘霜应道，她在现代也不常化妆，因此这调制遮瑕膏之法还是昨日从春莺那儿问来的。</p>

祈墨一愣，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左肩，眸中闪过一丝暖意：“你是说……”</p>

“对，这遮瑕膏就是是用来遮掩祈公子身上的疤痕的。”缪尘霜解释道，“你左肩上的那道疤可以用药除去，但是这需要时些时日。眼下时间，那我们就自己制作脂粉遮掩。”</p>

“其实这掩瑕之法很简单。”缪尘霜边说边将瓷瓶中的粉色齑粉倒入瓷碟中，与瓷碟中的米白色粉末兑水混合在一起，然后细细的揉搓搅拌均匀，又加入适量的糯米胶，再次混合均匀。</p>

“我们只需将这遮瑕膏抹在疤痕上，再扑些定型的米胶，便可以了。”缪尘霜微微蹙眉，面露担忧之色：“我唯一担心的便是，这遮掩的效果不知能维持多久……”</p>

“春莺告诉我，这遮瑕膏最多能维持不超过一个时辰，若是遇水，恐怕掉得更快。”缪尘霜放下瓷碟。</p>

“所以必须要尽快在来俊臣揭穿我的身份前，让他验明我的真身。”祈墨分析道，“也就是，我要把握好这次会审的节奏。”</p>

“祈公子，麻烦你把衣衫脱下来，我要比对一下你的肤色。”</p>

祈墨依言，褪去外衫，露出左肩。缪尘霜仔细比对后，反复调整遮瑕膏的色调。她知道，如果遮瑕膏的颜色与祈墨的肤色差异过大，很容易被看出破绽。因此，她需要确保遮瑕膏的颜色与祈墨的肤色相近。</p>

虽然她不懂这些脂粉之事，但毕竟有绘画功底在，这一点做起来并不难。</p>

经过一番调整，缪尘霜终于调制出了与祈墨肤色相近的遮瑕膏，她用中指蘸了一点膏体，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祈墨左肩的疤痕上。</p>

那动作极轻，宛若蜻蜓点水一般，可祈墨却感受到她手指上若有若无的温度，正通过自己的肌肤，丝丝缕缕地通过血液、筋骨，蔓延至他的心尖。</p>

她的面庞靠得离自己的后背极近，轻柔的呼吸绵绵地扑在他的肌肤上，到底缓解了即将到来的三司会审给他带来的压力。</p>

他微微侧过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中漾起一阵暖意。他回想起自己在破庙与她初次相见，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还求着自己让她留在大理寺，他还以为是哪里派来的细作，对她百般防备。</p>

而后两人经历了被青悯诬告、明堂被毁、火海逃生等诸多事，他竟不知不觉放下了心防，任由着她走进自己的内心。</p>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抛下所有沉痛的过往，不再执念于复仇，而是与她寻一处世外桃源，去过那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日子。</p>

只是，父亲的谋反案牵涉的不仅仅是父亲一人的清誉，更是关乎数百名受之牵连惨死的宫女宦官。</p>

若是此番能够翻案，便可告慰那些宫女宦官的在天之灵，也可派发些慰问银两给他们尚在人世的亲属。</p>

所以，这条路无论多艰难，都要继续走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