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村丧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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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从杯子里洒出来，淋在纸人身上，也浇到宋归程手上，茶水烫得宋归程手一松，杯子在地上碎成瓷片。</p>

但此时他顾不得手上的烫伤，也顾不得地上的碎片，紧张地看向纸人。绿色的衣服被水洇湿，扩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p>

人们不知何时停了声音，目光全都集中在宋归程身上，空气静得像潭死水。</p>

【这……这应该怎么办？】</p>

【不知道，还真不知道】</p>

【还是第一次遇到】</p>

【话说，那个绿色小纸人的身份是什么来着？】</p>

【谁知道，场景和npc相似，但是具体的背景故事早就换了】</p>

……</p>

“对不起，对不起。”宋归程赶紧道歉，拿来扫帚和簸箕扫干净地上的碎陶瓷。</p>

众人低下头窃窃私语，这让人感觉很糟糕。</p>

他看着纸人犯起了难，既然湿了，吹一吹还能用吗，如果不能用了是不是还得做个新的。</p>

就在他束手无策之时，李清桐从门外走进来，大家看到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全都噤了声。</p>

只是注意力全在纸人身上的宋归程根本没察觉到这种异样，他在认真思考用风把纸人吹干的这种可能性。</p>

直到李清桐走到他身边，他才察觉到，轻声喊：“李哥……”，声音都低落了几分。</p>

李清桐盯着纸人看了两眼，又看了看手被烫红的宋归程，道：“没事。”</p>

“真没事？”宋归程半信半疑。</p>

“纸人没事，”他瞥了眼宋归程手上泛红起泡的皮肤，“你有事。早点进房间休息，晚上别瞎窜。”</p>

宋归程：讲话不带大喘气的，哥。</p>

但是他听明白了，李清桐的话是提示，也是警告。</p>

这么一打岔，他心里的紧绷感散去几分，手背后知后觉疼痛起来，虎口处被烫了好几个小泡，刺刺的疼。</p>

他随便用凉水冲了冲，现在这个世界也找不到烫伤药什么的，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自愈能力。</p>

进房间前，宋归程问李婶讨了杯水。</p>

李婶看到他的伤口吃了一惊：“你这怎么搞的哦？”</p>

他道：“没事，刚才端水的时候被烫了下。”</p>

他捧着杯子坐在床头，桌子上的蜡烛摇晃着橙色的光芒，手上的痛感让人无法忽视，不像被开水烫了，像被鬼抓了。</p>

也不知道被打湿的纸人怎么办，他有点担心，但是眼下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听李清桐的早点睡了。</p>

生理的疼痛让积压在心里的恐慌和焦虑发酵，宋归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着，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才迷迷糊糊睡过去。</p>

半夜，他被手上的伤口疼醒，双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去摸桌子上晾凉的水。</p>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睡糊涂了，他没摸着水杯，反而碰翻了蜡烛，白色的蜡烛在地上滚了两圈，熄灭了。</p>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宋归程霎时间清醒过来，他记得清清楚楚，刚才自己明明就是去拿水杯的，怎么会碰到蜡烛。</p>

而且蜡烛和水杯之间隔了不止一点距离，简直像有人操纵着他碰到蜡烛的。</p>

他身上汗毛竖立起来，不由自主地咬紧嘴唇，蹲下身去摸掉在地上的蜡烛，微微颤抖的手一片冰凉。</p>

“咯咯咯”，寂静的空气里传来一阵笑声，笑声尖锐刺耳，宋归程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p>

只响了一声，笑声便停了，但他不敢放松警惕，借着外头微弱的光，小心地去摸地上的蜡烛。</p>

沉寂的黑夜里除了他便没了其他声音，但是他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藏在深不可见的黑暗里，默默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p>

他循着蜡烛滚落的方向一寸一寸试探着，忽然抓了一手细腻粘稠的东西，这是……什么？</p>

他下意识的扔掉手里的东西，“咯咯咯”，又传来了那阵笑声，这次，似乎就在他的头顶。</p>

宋归程不敢抬头，颤抖着呼吸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口想要打开房门逃出去，房门却像下午一样，被人死死地从外面堵住。</p>

他手上都是滑腻的液体和汗水，沾着地上的泥土。</p>

“砰砰砰”，心在恐慌中跳动得厉害，前有危险，后无退路，是一盘死局。</p>

生死难料，无法，他转过身，想要回床上接着睡觉，如果死在梦里，大概也是个不错的选择。</p>

可刚转头，却对上一双没有眼皮也没有眼珠，白得发亮的眼睛，宋归程呼吸都停了一瞬。</p>

他这时才发现，房梁上不知何时吊着一个婴儿。刚才他在地上抓到的，就是他的脐带，这婴儿靠脐带倒吊在梁上，脸上笑容诡异，就这么死死地盯着他。</p>

宋归程面色愈发惨白，除了害怕，还有手上的烫伤，在看到这个婴儿的一瞬间，手上的伤顿时疼得撕心裂肺，好像要把他的大脑凿开。</p>

“咯咯咯”从那婴儿的嘴里发出一连串怪异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周身的空气越来越冷。</p>

宋归程疼得弓起腰背，头上都是汗水，意识越发模糊</p>

婴儿，李家哪里来的婴儿？</p>

电光火石之间，他摸出口袋里的药单，举到那婴儿面前：“你的母亲，是李彩霞？”</p>

不知道是看到药单，还是听到李彩霞名字的缘故，婴儿安静下来，而宋归程也在这一瞬间确定了答案。</p>

夹竹桃、桂枝、五行草、藏红花、麝香……除了活血化瘀，也有堕胎的功效啊！只是他的思维被框住，一时间没往这方面想。</p>

就在他直起腰的时候，背上忽然一重，密密麻麻的寒意如针扎一般刺透后背，房梁上的婴儿已经不见，而是慢慢地爬到他后背上！</p>

宋归程大气都不敢喘，脚下有点发软，扶着桌子站稳，轻声道：“你想替你母亲讨回公道？”</p>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p>

这婴儿也不杀他，看这样子，倒像恐吓他似的，于是他就试着和这个小鬼商量商量。</p>

“这件事和村长有关系吗？”他小声问。</p>

背上的婴儿忽然狂躁起来，脐带勒得宋归程生疼，眼角溢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p>

看来这件事和村长脱不了关系了。</p>

“我知道了，我会替她讨回公道的，你回去告诉你的母亲，好吗？”他有些忐忑。</p>

“咯咯咯”，婴儿又是一阵笑声，随后，身上的重量消失，空气里那股令人胆战心惊的寒意也随之褪去。</p>

宋归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狼狈地伸手抓住桌板，才不至于跌落到地上。</p>

【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呜】</p>

【我刚才连气都不敢喘】</p>

【我的妈，我在被窝里给我吓得不敢上厕所】</p>

【大哥，你女朋友还没蹲到？】</p>

【她睡我旁边呢】</p>

【好好好，单身狗自己瑟瑟发抖】</p>

【微笑.jp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