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当小猫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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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垣试图把变量从“西西弗斯”的人生中删除，他很擅长这个，在此之前他总能很迅速地让自己的人生重回枯燥无味的正轨，并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p>

直面这样无趣的人生，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勇气的表现，这世界上大部分人不都是这样吗？</p>

大部分人的底色总是灰白的。</p>

但当这个“变量”变成“姚芯”之后，删除他似乎就有些困难。</p>

他还是忍不住去看他。那天在食堂，看见他的对面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钱垣心中并不惊讶——他觉得姚芯是很讨人喜欢的性格，就算没有自己，也很快就会交到其他的朋友。</p>

所以他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假装在看手机，默默走开了。</p>

说到底，他对姚芯来说，也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朋友罢了。</p>

或者连朋友都不是。</p>

姚芯却快要变成另一个“西西弗斯”。他依然从早到晚地连轴转，加班对他来说成了家常便饭，白天安排不合理的时间只能靠牺牲睡眠来弥补。</p>

某次副经理带队请客聚餐，他很硬气地拒绝了，最后五组的成员在David的带领下前去吃饭，其他组的员工陆陆续续下班，到头来他还是成了留守部门的最后一人，虽然在“看家”这一岗位竞争中还是比公司大门略逊一筹。</p>

十二点半，他合上电脑，拔了U盘放进包里，准备下班。</p>

他从工位上站起来，猛地竟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桌上微弱的光源正在翻转、坠落——</p>

“哗啦”。</p>

桌上的文件被他慌乱间的动作扫落在地，在静谧的办公区发出清脆的声响。</p>

姚芯撑住墙缓缓蹲下去，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能够视物，感官重回他的身体，他这才感到腹部传来一阵绞痛，空荡荡的胃部痉挛着向他发出抗议。涔涔的冷汗从额上冒出，顺着面庞的轮廓淌下来，惨白的冷光照射着，在他的皮肤上蜿蜒下一道水痕。</p>

他摸索着将文件整理好重新摆回桌上，像刚结束十公里拉练的囚犯，拖着饱受摧残的身心站起来。他抬手熄灭了部门的最后一盏灯，黑洞洞的走廊里，唯一的光源只剩下泛着幽幽绿光的安全出口标识。</p>

他微微躬起身，捂着肚子走出公司，外套的下摆被风卷起，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易折。他去隔壁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份关东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