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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六岁到三十六岁,是无伤的三十年。这三十年,无伤从稚子长到了中年,但那些人却毫无变化,像是被时光遗忘了一般。无伤知道,他们不是寻常人。</p>
道门其实治不好无伤的病,三十六岁,对常人来说是正值壮年,但无伤却明白,自己时日无多了。</p>
君尧再未来过,但君泽却成了那个一年一归的人,他每年会给无伤一枚丹药,无伤竟奇迹般活到了七十岁。</p>
在无伤七十岁那年,君尧竟亲自来了,他面色沉郁,他好似心头压着许多的愁绪,说的话颠来倒去的。</p>
无伤直觉君尧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也是那一日,他知道了君尧的身份——穹苍宫宫主。</p>
在君尧的叙述中,他知道君泽联合鲛皇作乱。无伤和君泽已交往几十载,不免心中唏嘘。君尧又说,鲛皇负隅顽抗,有些棘手。</p>
他替君尧出了个主意。</p>
没多久,穹苍界大乱平息,君尧又来了,说全仰仗他的主意,这才平乱,为了感谢他,送来了大礼,可保他往后无伤无碍。</p>
无伤心里头欢喜,自己终于能帮到他了,也是第一次,无伤鼓起勇气问他可要和自己下棋。</p>
无伤背不下道教典籍,但棋谱却烂熟于心,只因为知道他喜欢下棋,便时常捧着棋谱。老道嘴上说他不务正业,却还是会悉心指点。迦南在休与山的后两年,老道精神已经不济,都是他陪着迦南下棋的。</p>
君尧没有拒绝他。那一局棋,君尧输了。</p>
君尧走后,院中摆放着数不清的箱笼,装着鲛皇一脉的骸骨和鳞片。</p>
那一瞬,无伤的心乱了,他慌乱地回到禅室,禅室中那局残棋犹在,寒意直戳心底,他告诫自己必须活着!</p>
之后,穹苍宫得穹苍界供奉,君尧改称了君帝,君帝邀他入穹苍宫,他拒绝了,自闭于休与山。</p>
也就是那一日,白梅纷纷扬扬,落地时幻化成了玉霄儿。山中清苦,无伤这一世未体会过情爱,这些都在玉霄儿身上找到了。</p>
鲛人的骸骨和鳞片磨成粉入药,虽可保无伤无伤无碍,却给不了他年轻的身体。七十古稀,像是一张揉皱的草纸,斑斑点点墨色凌乱;像是一块破败的旧抹布,皱皱巴巴满是污渍;又像一块干涸的水田,纵横交错了无生机。</p>
玉霄儿说不在意,可是他在意。有一日,当他推开房门,看到同样鹤发鸡皮的玉霄儿时,羞愧达到了极点,他将自己关了足足一个多月。</p>
在他生辰那日,休与山开了山门,他收了第一个关门弟子,弟子没活过第二日,被他剥魂炼体。</p>
第二日,无伤变回了二十多岁时的模样。</p>
之后,无伤汲汲营营数千载,以穹苍界为棋谱,玉霄儿入穹苍宫就是他落下的第一子。</p>
只可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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