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赌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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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总笑呵呵，笑得样子像极佛寺里的笑佛弥勒，他也被客人们起了一个响亮的外号——“梁弥勒”。</p>

梁弥勒此时正在场中闲逛，享受所有人恭敬的眼神。自古伸手不打笑脸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态度，这位“弥勒爷”都拿捏了。</p>

望为跟随周苏二人进了鉴玉坊，有一位站在门口迎宾的妇人拦住了她：“这位小姐，你身上有违禁品，不能带入场，可在旁寄存一下。”</p>

望为蹙眉思索，她们不是凡人么？怎么看出她身上有匕首的……还有那个在她身上扫来扫去的奇怪的石头又是什么东西？</p>

那妇人见怪不怪，耐心解释道：“我们通过安检，就是这个天磁石，检查出来的。”她举起手中的天磁石给望为查看。</p>

这东西的材质，似乎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p>

“真是神奇啊。”望为忍不住赞叹，然后她难得顺从地掏出靴子里和衣袖里藏着的匕首，去了一旁寄存处。</p>

寄存处的管理员则递给望为一块玉签，上面写着“甲辰”，对应存放匕首的刻有“甲辰”字样的柜子。</p>

“请拿好您的玉签，等您出来时，记得来此处取您存放的物品，辛苦您，助您旗开得胜。”柜前说话的姑娘声音柔和，笑容完美。即使看到望为拿出的是匕首，她也面不改色地提供服务。</p>

旗开得胜，何意啊？</p>

望为忽地想起了，她初到凡界之时，在天洲见过与那天磁石相似材料的物件，那个有幸从她手下逃走的少年手中正执此物，叫什么罗盘来着。</p>

走过一道蜿蜒的长廊，长廊两边种了许多花束植株，那些无叶灌木被修剪成了铜钱和玉石的造型，有三两人在那边赏花聊天。</p>

再往内走，拐了几道弯，视野突然开阔起来。</p>

那是一处恢宏的大厅，光线略微昏暗，大厅中有许多独立的桌位，每个位置上都围着一圈人。每个桌上都放着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的石头，有的大如假山，有的小如男人的拳头。</p>

偶尔传来稀疏的欢呼雀跃声，与打磨切割石头的声音交织，此起彼伏。</p>

望为环视四周，发现二楼还有像包厢一样的地方，里面似乎也有不少人。但空间隐蔽，为了隔绝外界，不让围观。</p>

正厅之上挂着一块很长的牌匾，上面写道——</p>

“神仙难断寸玉，龙到处才有水。”</p>

望为看了此匾，冷哼一声，扬起下巴，反复念那牌匾上的字。面上虽无表情，内心却狠狠被拿捏。</p>

“神仙”——很明显指的她，伯赏望为。这场子里她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神仙。</p>

“水”——天下之水皆出自她与她管辖的辰中天。她说何时下雨就何时下雨，她让何处下雨就何处下雨。</p>

和龙有何关系？龙在天界不过是妖兽，不是神尊大帝的盘中餐，就是各路上神的坐骑。</p>

这要说不是针对她，她才不信呢！连凡界都知道她落魄了，才进城第二天就有如此挑衅之言。望为内心长篇大论的思索着，全然没察觉有人靠近了她。</p>

“您是第一次光顾这里？”温和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她竟被微微惊了一下，还好动作不大，没有让他人察觉。</p>

她转身一看，原来是个穿着长相都很福相的中年男人。</p>

“我是这鉴玉坊的老板梁判，大家都唤我——”梁判还未讲完，旁边一声“弥勒爷”，打断了这里的对话。</p>

梁判礼貌道歉失陪，去了旁边一桌。原来那位客人手中的石头被剖出了一角，已被鉴定为“良玉”，却在切割时不小心损坏了部分，有了些许瑕疵。</p>

这位弥勒爷不含糊，叫人拿来店里另一块上好的翡翠作为赔偿。那位客人即便不是常客，也定是了解此处规则。他见自己的玉被损也不恼怒，而是直接叫来老板处理，想必早就知道自己不会真的亏损。</p>

灯光照在那翠绿的原石上，耀眼夺目。</p>

不过那位剖玉鉴定的玉师……望为看向那位站在暗处的玉师，他神色惊恐万状，全身抖得像筛糠，仿佛马上要大难临头了。</p>

再看一旁，被众人簇拥着笑眯眯安慰客人的梁弥勒。</p>

望为断定，这笑佛绝对是假的。</p>

——这不是笑佛，简直是笑面虎。</p>

很快那边的小插曲便处理得当，那位玉师被几人带下场子，不知所踪。梁判没忘记望为这个新客人，他缓缓走来，手上拿着一个锦缎包裹的玉匣。</p>

“小姐，第一次来玩不打紧，本店也定然好好招待。看您走了几圈，既没带石头来，又没选中场子里的，本店会给首次到店的客人行便利。”说着，他单手打开那只玉匣，里面躺着几块体型较小的石头。乍一看十分普通，上面还沾着泥土灰尘。</p>

“这匣子里是一些原石，不知里面是否有上好的翡翠，小姐可以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任选一块，我们这里的玉师会无偿帮你剖开。无论里面是什么，您都可以带走。”</p>

望为盯着那些个石块，看得格外认真。梁弥勒看到她已然入局，笑意更甚。</p>

“小姐，您选……”</p>

“梁老板，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望为开口，梁弥勒以为她要问挑选的诀窍，准备道几点常识，只见望为指着远处高高挂在中央的匾额。</p>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神仙难断寸玉，龙到处才有水。</p>

梁判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在意那副蒙尘的牌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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