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小试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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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口碑声誉极佳的梁老板，他会为每个客人答疑解惑：“这句话是赌行的常见口头禅，意思是说赌石难，神仙来了也未必能……”</p>

“你们见过神？见过仙？怎么知道她们不能断？”望为较真起来，梁判是头回遇到，有客人会揪着这种夸张的修辞不放。</p>

“小姐，这就是一个形容，一句俗语，形容断玉很难，太难了。咱……我这凡夫俗子，怎能见到天上的神仙呢。”梁判维持着笑容。</p>

“那后半句是何意？”</p>

“后半句的则是行话了，这‘龙’指的是翡翠中绿色的部分，因此处呈现带状，并持续延伸，与传说中的龙形相似，故称为龙。‘水’就是翡翠的水头，意思就是翡翠透明圆润的程度。绿色的部分水头自然更佳，也就有了这么一句。”</p>

原来是一场误会。</p>

“那你匣子里的宝贝石头，若我选中上好的翡翠，你们也帮我打磨制作？”</p>

“这是自然，服务要全套嘛。”梁弥勒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p>

一位玉师提着两盏特殊的灯，为望为打光。一盏光色偏黄，一盏光色纯白。</p>

“白盏主要看石头表面的情况，有没有大裂、翻松花之类。黄盏看的是石头内部的色彩，是否有裂痕以及云状的雾棉。开出来的绿色越纯越贵，其他色若纯净，价也不低……”梁弥勒解释灯的用法，可他不知道，望为压根不打算用常规方式。</p>

“他说的那些个术语，我一个都听不懂，但是我就不信，神无法看出玉的本质。”望为内心默道。</p>

看到梁弥勒在这里讲行道，一些赌行客也围过来，想查漏补缺择玉的重点。</p>

有明眼人很快发现了这匣石头的奥妙：“弥勒爷真是了不得啊，赠送的石头都选的是荣家的料啊，天下谁人不知荣家矿最金贵嘞！”</p>

“你再仔细看看，只有一点儿石头有荣家风范，还掺和着好多别的呢，若那姑娘有幸选中荣家的料子，的确是赚了。选中其他的，就当做涨经验啦。”又有人在一旁拆台道实话，梁弥勒始终微笑不多言。</p>

望为装模作样按照梁判的话做，其实她悄悄地开了神识，拿起石头一块一块开始检查。额前面颊上的纹印微微闪烁了几下，被玉师的灯盏掩盖了过去，没人发现异样。</p>

可在外人眼中，这画面就成了——</p>

一个人傻钱多的小姐，赌石不观察不照灯，偏偏闭眼拿着石头祈祷。</p>

这是作法祈祷上苍保佑？</p>

梁弥勒秉持着几十年的行业操守，看到此情此景，内心也颇为震动，但面上却依旧笑眯眯地耐心等待。</p>

旁边照灯的玉师却强忍笑意，见过天真的，没见过这么天真的！他忍不住打量起望为，见她穿着打扮清雅大方，却不成想，脑子不太好。</p>

若是望为会即时读心，可能会掀翻这鉴玉坊的房顶。不过掂量一下现状，她会等拿到身体碎片再回来复仇。</p>

查看完匣内的几块石头，望为气沉丹田，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p>

她瞥了眼憋笑玉师的方向，只一眼，那玉师便觉得寒气入侵全身，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收敛了表情。</p>

“小姐，您祈……选好了吗？”梁弥勒嘴瓢前悬崖勒马，差点犯下职业生涯中的严重失误。</p>

“选好了。”她将石头丢进那发呆玉师的怀里，打断了玉师的自我怀疑，“麻烦帮我剖开它。”</p>

“哦，哦，好的。”玉师傻傻愣愣地答应着，转头开始了他的专业。</p>

周遭围拢的看客越来越多，大部分是被方才望为选石的奇特过程吸引过来的。</p>

赌石，被称为赌行，一般需要通过三个步骤，方见其内真容。擦石、切石与磨石，缺一不可。</p>

玉师开始一步步解石，先在灯下擦石，看清这块原石的雾、底、色等，判断绿色的深度和透明圆润情况。那玉师看人虽然不准确，解玉倒是一等一的好手，与那方才损坏客人石头的玉师不一样，应是行当内的熟手。</p>

很快就到了最关键的“切石”步骤。玉师拿出切石专用的弓锯，又在那石头上洒了一把细沙，开始用弓绳切割起来。</p>

周围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那细沙之下逐渐露出些许绿色。有人眼尖，指着那若有似无的开口大喊：“看到了！出色了！”</p>

众人都凑近了看，玉师惊讶道：“的确出了，而且这……是阳绿！”</p>

不一会儿，石头被切开了一面，围观群众都为之惊讶，开始对此石大加赞赏起来。</p>

“这水头好啊，晶莹剔透的，这不会是今日全场最好的了吧！”</p>

“我看有可能，瞧这光泽浮动，结晶细腻，一点雾絮裂纹都没有，我猜这是荣家的料。”</p>

“嘁，这还用猜吗，必然是荣家的。可惜就是小了点，若我有二十斤大小的这么一块儿，这辈子就没白活。”</p>

这抹绿如同荒漠之地里真实存在的绿洲一般，让周遭为之赞叹。不过，遗憾之声也不少，所谓“一刀天一刀地”，正是如此了。</p>

“姑娘，你是行家吧！我真是不信，我在这赌行玩石头这么多年，也没见到第一个就成了的。”</p>

旁边有常客大叔指出望为的能力，周围人这才想起，刚才那女子用了多么可笑荒唐的手法选石头，他们附和夸赞望为有天赋。也有人在一旁不屑，认为她纯属是意外，运气而已，下次不可能这么好运了。另外一群人略显离谱，都想问她究竟拜了哪路神仙，这么灵，能否请她介绍一下。</p>

望为对一切声音都一视同仁，毕竟她不在乎什么翡翠玉石，她只是想证明一下神仙能不能断玉，能不能选中水头最足的那一颗石头。</p>

“用心看就可以。”她全程只说了这一句，然后笑而不语。众人觉得此话玄之又玄，又追问怎么个用心法。</p>

梁弥勒看到纷乱的众人，便开始控场，让众人散去。大家各自归位开始切自己的石头，有些人似乎得到了些许感悟，付了钱带着石头离开，准备回头参悟一下再来。</p>

“小姐，您今日的表现真是让梁某钦佩，是梁某看轻小姐了，在这里向您赔罪。”梁判态度十分诚恳。</p>

“我也就是运气好。”望为谦逊道，毕竟她的确用了手段。</p>

“这块石头虽然不大，不过小的首饰倒也能做出不少。您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向本店提出。”梁判提出帮忙制作。</p>

“梁老板，我可以把想要的图样画下来吗？”</p>

笔墨纸砚伺候，望为思考了一下，简单画了几笔，就结束了。</p>

“就这些？这余下的料还不少……”梁判看着图纸有些惊讶。</p>

“梁老板赠我一次机缘，我不想全部用尽，毕竟我们有缘，还会再见。东西我过几天来拿可以吗？”望为几句话，说到了梁判的心里。</p>

“好好，小姐什么时候得空便什么时候来，我梁某就在鉴玉坊恭候着您。”梁判向望为作揖，望为颔首回礼。</p>

走出了鉴玉坊，外面阳光正好。即将到午时，望为向着约定好的地官庙方向走去。</p>

“姑娘！姑娘请等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