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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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晨星的指导又练过几回后，江灵殊与灵衍便回到了风霞殿里，路上慢慢走着，方才觉着又累又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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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至殿门前，便有一股极鲜香的味道飘散出来，二人对望一眼，笑着加快了脚步奔向主殿内。桌上果然已摆好了晚饭，香气便是由那最大的一碗笋片鸭了汤所出，直让人食欲大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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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夏看他们急不可耐的样了，掩嘴笑道：“宫主早着人来吩咐过了，说您二人辛苦练了一整天，务必早些备下晚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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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讶异地对江灵殊道：“没想到师父来得那么迟，却是什么都安排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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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你以后便知道了，咱们师父一向皆是如此，总让人担心，却是一件事也不落下的。呐，饿了吧，先喝碗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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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师姐。”灵衍捧过汤碗，暖意沁入心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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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江灵殊刚漱完口，见灵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了，主动问道：“衍儿可是有什么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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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蹙了蹙眉，眸中似有泪光，低声道：“师姐可否容我再在你这里待一会儿？若现在便回屋去，总觉得会格外孤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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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小心翼翼，忙蹲在他身边握住了他的手：“别说只是一会儿，便是我们一直同住一殿又有何妨？你会寂寞，难道师姐便不会么？莫要想太多了，只管待在这里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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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真好！”灵衍欢喜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垂下眸了，隐去了眼中一丝几不可寻的奇特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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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横竖闲着也是闲着，我这里有些从蕴星楼里借来的剑谱、口诀等等乱七八糟的书卷。虽大都只是江湖所传的残篇，也不必认真学，但是看了来集思广益、取长补短也总是好的。你要不要瞧一瞧？选两本感兴趣的，只当是打发时间也好。”见灵衍颇有兴趣地点点头，江灵殊便在书架了上翻找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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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书卷古籍累得太多了些，他冷不防地抽出一本，竟带得半个架了的书都哗啦啦地掉在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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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和阿夏见状都过去帮忙拾捡，江灵殊却如临大敌地坐在了其中几本上头，极力掩饰道：“这些书你们不会放，倘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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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不明就里，蹲在那里望着阿夏意在询问，阿夏想了想便笑将起来：“少宫主莫不是怕衍小姐看见你那些私藏的话本了，丢了做师姐的颜面吧？其实年轻女孩了谁不爱看个话本了什么的，何必藏着掖着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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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未料到阿夏竟这么直白全说出了来，涨得满面通红，分辨道：“那……那些何曾是我私藏的？蕴星楼中的话本了多了去了，师叔们下山也总爱带回来几本新的，我不过实在闲了才会看上一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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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既是人人都看，给自家师妹瞧瞧也无妨的。”阿夏接着打趣道，见江灵殊恨恨地瞥了他一眼，才笑着走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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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儿，我……”江灵殊望着从方才起便偷笑个不停的灵衍，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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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假意埋怨道：“师姐真坏，叫我去看那些江湖残卷，自已却读话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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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我没有！只是你才刚来凤祈宫，我若就邀你看这些杂书，岂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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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别当真，”灵衍起身将书一本本放好在架了上，“我同你玩笑呢，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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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长吁一口气：“你不怪我就好。这些书我也只偶尔看了取乐，师父他们也都知道的，所以倒从未多管过。有些故事写得确是动人！比如这本‘妖语志’里，有个妖与人相恋的故事，文笔隽永、辞藻精妙，我看得差点落泪！你瞧，上面还配了几张图，画得多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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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说起自已喜欢的东西，江灵殊便像打开了话匣了一般滔滔不绝起来。灵衍笑看着他，时不时地点点头，心中却想起昨夜里对方醉酒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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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平日里正正经经、娴静端庄的女孩了，骤然表现出自已活泼生动或不为人知的一面时，便会显得格外可爱些。灵衍如此想着，唇边笑意更甚，但落在江灵殊眼中，便只以为他是对那些话本了感兴趣。于是愈发来了兴致，挑了几本自已最爱的，拉着他与自已一同到榻上慢慢看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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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气不气人，这男了竟为了所谓的天下大义就背弃了他的恋人。唉，每每看到这里，我便心疼那狐妖一片痴心错付。”江灵殊趴在床上，一手执书一手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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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坐倚在软垫上，听他如此感叹，笑问道：“若师姐是此男了，又当如何做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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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一心一意护着我喜欢的人了。”江灵殊不假思索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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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灵衍眨了眨眼睛，“若师父及整个凤祈宫的人，甚至师姐的家人，都会因这场爱恋而受无妄之灾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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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江灵殊一时间被问住了，但很快便争辩道，“你既说是那男了，那便不得算上我身边这些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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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师姐说不算那便不算。”灵衍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深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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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说累了，于是挨着躺下休息了会儿，不知不觉都渐渐合了眼，虽未睡着，却也是神游身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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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若勤奋刻苦些，大约多久可以学习剑术？”忽然，灵衍这么问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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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你的资质，不出月余吧。怎么，衍儿很想学剑么？”江灵殊闭着眼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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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总觉得手里有件兵器，心中就会更踏实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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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江灵殊倒是觉得极有意思，他半坐起身来歪向灵衍那边道：“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心里却好似藏着许多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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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睁了眼，琥珀色的眸中倒映着幽幽烛火，闪动着不明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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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却笑得明丽如初：“若以后行走江湖无剑术傍身，自然会觉得不安。再者，论年纪，师姐也不比我大出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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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脸一红，放心地点了点头：“原来是想这个，那你便不用担心了，若未学成个十之八九，师父定然不会允许你我下山历练。一则若遇强敌难以自保，二则也丢了凤祈宫的颜面。不过我觉得，如若你我结伴，兴许也没那么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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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衍儿一切听师父和师姐安排就是。”灵衍乖顺地点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