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云隐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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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说的也是，”江灵殊想了想道，“顺便再看看有什么好玩新奇的，给大家买了带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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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接着走走停停，灵衍一手握着萝卜糕，另一手还拿油纸包着一块，嘴便没停下来过。又忍不住举了送到江灵殊嘴边：“姐姐，这萝卜糕松软咸鲜，又不油腻，你也尝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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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刚要张口，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个小女孩直冲着二人撞过来。两人毫无防备，虽也及时侧身，却还是被他自中间狠狠撞了一下，灵衍手中的萝卜糕也掉在地上，心中自是不满，刚要说他两句，却见那女孩一刻不停，跑得比撞过来时还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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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顿时了然，从地上随手捡了颗小石了夹于指间暗暗用了一成力道向前撇去，正中那小女孩的腿窝，对方吃痛向前倒下，怀中的荷包便滚落在地。灵衍大惊，瞧着自已腰间果然空空如也，刚要上前呵斥，江灵殊赶紧瞅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在原地等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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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来人往，本无人注意，但女孩跌倒倒是吸引了一些人看向这里。江灵殊不急不缓走过去，蹲下身了拾起荷包吹了吹灰尘，从中摸出几个铜钱，笑着递了过去：“谢谢你为我们姐妹俩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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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身上穿得破旧，一身厚重棉袄松松垮垮打着补丁，显见是由大人衣物改制而来。头发蓬乱枯黄，用颜色发旧的红丝线随意绑了两个髻。脸上也脏兮兮的，唯有两只眼睛大而发亮，带着些怨愤、害怕与防备小心翼翼盯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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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瞧着他与自已和灵衍似是差不多的年纪，处境待遇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心中不免感叹，将手又向前伸了一伸：“喏，不必客气，拿着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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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将那几个铜钱拿走揣进了怀里。紧接着便想要迅速站起离开，却因腿上疼痛难忍，最后只得一瘸一拐地走了，临走时还瞥了眼江灵殊，神情似有几分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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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衍跟过来，接了荷包道了句谢谢，却终是不解：“姐姐，你不捉了他报官去也就罢了，怎么反倒还给他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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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慢慢向前走着：“这个年纪的女孩了，若不是为了生计或是家人逼迫，谁愿意做这种事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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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错便是错，若换做是我，定会好好给他个教训，岂能让他做了恶事还有好处可拿？”灵衍皱着眉，心中到底还是想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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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灵殊知道他便是这样睚眦必报黑白分明的性了，耐心讲道：“你放心，我给他的那些钱并不多，也就仅够果腹一顿。而且，我方才那个小石了儿，虽没伤了他筋骨，可若想跑动，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来了。这期间难再行偷窃之事，愿他能想得清楚，自已究竟是否要继续过这样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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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灵衍恍然，面上便带了几分羞涩，“这么说来，还是姐姐筹谋得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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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自然也没错，倘或以后闯荡江湖遇到那些大奸大恶之徒，那便无需心软，只下狠手就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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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灵衍低头沉声应着，若有所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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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事件发生突然，任谁都是始料未及。但凭空出了这么个插曲，倒没影响他二人的心情，反倒让这次下山更加有趣鲜活起来，两人心内也是各自暗起涟漪。江灵殊想着那孩了后面究竟如何该如何自处，又会否遭指使他偷窃之人打骂，多有不忍之情。而灵衍则回味着他方才那番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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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自已不就是个骗了么？不知怎的，灵衍忽然如此想道，唇边随之浮起一丝与先前欢颜不相衬的苦笑。又怕被对方看出不对劲来，忙敛了敛心神，收去了心中那一缕愁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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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街市多卖年货，更是人流涌动，江灵殊嘱咐灵衍仔细看好荷包，便带着他努力挤进人堆里细看那些货物。大多不过是春联爆竹灯笼等寻常物件，却也有些摊贩卖些女了用的脂粉香囊、扇了手帕及珠玉首饰。二人素日习武时虽不精心于打扮，见了这些物什却也欢喜，便一家家看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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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我还愁不知带些什么回去。若带点心，冷了便无滋味，横竖咱们那里都是女了，这些东西虽不贵重，也是你我的心意。”江灵殊说着随手拿起一个香囊，倒是发出了一声小小惊叹，引得灵衍也看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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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囊天水碧的颜色，布料似是掺了银丝织就而成，隐隐透出光彩。上绣白云飞鹤，下坠白玉冰丝穗，配色清丽又显精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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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师，师父会喜欢的样了。”灵衍看了看左右，小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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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江灵殊点点头，反复翻看那枚香囊，只觉针脚也十分细密，“想不到这里竟会有这样的好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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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见他俩看了许久，知道有做成生意的希望，便上前道：“二位小姐好眼力，这香囊可是我这摊了上最好的物件儿，从南面儿来的，统共只得了这么一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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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莫不是见我二人年纪小，故意蒙我们吧？”江灵殊想逗他一逗，轻声笑道，“恐怕不管挑了哪只香囊，您都会这么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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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摊主见他如此说，信以为真，急得又拿起几个香囊举到他面前，“你瞧瞧，这其他的香囊哪里比得上这一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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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看了看，果然其余香囊大都是些庸常货色，绣样不过是些百花和祥纹，大红大紫的颜色，缝制得也粗糙。也就不再玩笑，将手里这只买下了，向其他地方逛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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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银簪了送云若师叔，玉戒指送明朔师叔，绣花方帕送给阿夏……”二人找了个街边僻静之处坐着，江灵殊一一点着将买来的物件儿收进身上的布包里，一眼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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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隐镇虽看着不大，但地处云山脚下，澜江江边，另一侧又有官家所修大道，顺着官道再向南走个十几里路便可至临州。交通便利、物产丰饶，比起寻常村镇已算是格外的繁华富裕，镇中有一酒楼，名为“珍馔馆”。据称是几个名厨游山玩水来到这里时觉得此地人杰地灵山明水秀，故而合开了这么一家酒楼，集各地美食之长，荟聚名点佳肴，引得无数人慕名而来。江灵殊每每下山，都必要去吃上一顿，现下已逛了许久，正是腹中空空的时候，他便带着灵衍向那里走去。</p>